我在西北种树,手握量子纠缠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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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市新的市医院,在新城的东边,正在建设中。
被建筑围栏遮挡的工地里,不时走过三三两两的工人。
市医院西门是住院部区,开了一个小门。
小门对面有家超市,红色的牌匾,牌匾上是一种地方酒的广告。
超市名叫惠民超市。
这在各地都很普遍,只要代理了这种酒水,酒商就会帮你送来一个喷着你店名字的牌匾。
惠民超市关门已经有半个月了,今天上午来了一个年轻人,他背着双肩包,打开了超市的卷闸门。
年轻人叫陈非,他本来在户北市上班,突然接到老家来电,告之他父亲因心梗突然离世了。
陈非只好从公司紧急请了假,回了老家西江市。
办理完后事一周,他今天才有时间来父亲开的小超市看看。
打开卷闸门后,露出了一屋子的货架,货架上摆放着各种零食生活用品。
陈非眉头紧皱,一个星期的后事料理,让这个年轻人面色暗淡,神情倦乏。
这一周他住在本地的宾馆里,他的家没法住。
他的二表姑在他家老宅里放了几百个煤气罐。
为了防止被煤气罐爆炸崩飞,他只好选择了住宾馆。
他家在城市的护城河边,是临河的老院子,因为有个大院子,他二表姑才把煤气罐搬到这里,当库房使用。
他二表姑家里是做液化气罐的生意。
陈非母亲十几年前因病而去,家里就老父亲一个人。父亲为人老实,重视亲情,和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走动的比较多。
液化气罐的味道本身也比较大,陈非父亲生前,自己也是住在超市里,这样免得早晚两头跑。
陈非打开了超市的几个卷闸门,阳光马上照了进来。
屋里有股淡淡的霉味。
他又开了灯,超市深处的货架也露了出来。
于是陈非从超市里面的卫生间里,拖出了塑料桶和拖把,开始给超市搞起了卫生。
忙活到了中午,肚子有点饿了,他从货架上找了点方便面,又在超市隔间里,用电水壶烧了点开水,准备中午先对付一顿。
他泡上方便面后,趴在柜台上,眼睛漫无目标的往窗外看去。
马路上,下班的工地工人,戴着安全帽,一身工装,在街道上快步找寻快餐店。
超市门口的人行道上,停着不少电瓶车,还有几辆小轿车,也停在人行道上。
突然,陈非发现一个停在超市侧边的五菱宏光里面,有一双小眼睛,在好奇的到处观望。
五菱车已经很破旧了,车窗开了一个拳头的缝,一个两眼晶亮,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脏污的卡通兔子造型童装的小女孩,正在焦急的往外张望。
这是五月份,南方的气温已经很高了。
小女孩在车里热的已经脸色变红了。
陈非赶紧走了出去。
“这不会和人贩子有什么关系吧......”他心想。
小女孩大概四五岁,看见有生人走近,神情有些紧张。
“小朋友,你热不热?爸爸妈妈呢?怎么一个人在车里?”
小女孩默默低着头,没有说话。她身边放着一个透明的塑料儿童水壶,水壶里面已经没多少水了。
看着小女孩热的通红的脸,陈非又回了超市。
他找了点冷藏的酸奶,又找了点饼干,再次给小女孩送过去。
这次小女孩怯生生的看了看他,最后还是伸手接过了陈非递来的食物。
车门锁着,车窗留的位置也不大,不然也可以泡一碗面递进去。
看着孩子开始喝冷藏的酸奶,陈非心里放松了点。
他回到超市,开始吃自己早泡好的方便面。
正在他埋头吃面的时候,一个有着好几道抬头纹,看着像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走进了超市。
“老板,不好意思,车停的可能碍着你们做生意了,我一会就把车挪到那边树下。”
年轻人边说,边摸出了五十块钱来,朝柜台上递了过来。
“谢谢老板了,给俺闺女送的吃的。”
陈非张大了嘴,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事,你停那里是侧边,不挡着我的大门。你怎么把你闺女放在车里啊?这天可够热的?”
“没办法,我一个人打工带着她,没人看护,只能放在车里。”年轻人边说边搓着双手,一副尴尬的表情。
“哦,孩子妈妈呢?”陈非问。
“嗯,孩子妈妈在她两岁时自己走了,那时候孩子有白血病,我的钱不多,只能到处打工,带着她,边赚钱边看病。”年轻人身形瘦削,有一米七几,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难为情,轻轻的一嘴带过。
陈非的话被堵住了,他不知道说什么。
“我上午来结算工资的,工头一直没来,大家都在排队,一般我不会把孩子放这么长时间在外面。”
“我下午把孩子放在那边树荫下,这回应该不会晒到太阳了。”
年轻人看陈非不说话,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把孩子放在我这里吧,你要是放心的话,外面还是太热,等你忙完再来接。”陈非说完,把柜台上的五十块钱又塞回给了年轻人。
“不行不行,老板,吃东西该给钱的,大家都不容易,那个原来的老陈师傅最近怎么不来了?”年轻人边推辞,边问了句。
“那是我父亲,他心梗不在了,我回来料理这些事情的。”
“啊,真是抱歉,老陈师傅人很好的......”年轻人有点震惊。
最后小女孩还是留在了超市里,陈非没要那五十块钱。
年轻人叫刘正鸿,平时大家都喊他大刘,他下午还要去排队结算工资,没法带着小孩。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糖糖。”糖糖穿着卡通兔子童装,好奇的往货架上看来看去。
陈非又给孩子泡了份方便面,拿了一些零食,让她坐在柜台旁边吃东西。
下午的时光,陈非继续收拾店铺。
他父亲还在柜台里,留下上锁的小铁匣,里面是不少的欠条。
光是他二表姑欠下的就有六万多,分几次借的钱。
“叔叔,有个小壁虎趴在货架里面。”
“叔叔,这上面画的头像是什么动物啊?”
“叔叔,这里有小金鱼......”
糖糖慢慢熟了以后,变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不停的跑过来问这问那。
毕竟是个五岁的小女孩。
陈非正在低头收拾柜台里面的账目时,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玻璃落地声。
他抬起头,看见糖糖满脸紧张,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怔怔的看着地上。
那是他父亲原来养的几条小金鱼,因为好几天没人照顾,里面就剩两条活的小鱼了,上午陈非刚捞出几条肚子翻白的鱼。
现在小鱼缸碎在地上,水也洒了一地,两条小金鱼在地上扑腾着。
“叔叔,对不起,我不小心碰倒了鱼缸。”糖糖已经快要哭了,她看见地上那两条鱼慢慢不动了,怕是凶多吉少了。
“没事了,糖糖,到门口去玩吧,我来收拾下。”
糖糖一个人默默走到了门口的小椅子上坐下来,那是他父亲原来留给晚上来聊天的街坊邻居的小竹椅。
孩子坐在那里,一直不说话,胆怯的看着陈非。
她的童装上好多黑污的地方,两支小鞋也脏的看不出颜色来了。
陈非收拾完了之后,又给糖糖拿了点零食。
糖糖把零食放在旁边,不拆封,也不说话了,默默看着外面的街道。
陈非想起来刚才整理的账目,其中有一些和那些送水、送货的账单。
还有一些是借给亲戚的钱。
二表姑借的是最多。
他父亲做这个小超市,也不赚多少钱,完全是因为寂寞,有个超市,好和人聊天。
看来老爷子这些年省吃俭用,省的这些钱大部分借出去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点生气,拿出手机,继续给他二表姑打电话。
继续的意思是,他前几天已经给二表姑打过电话了。
“二姑,你那个煤气罐明天搬走吧,我回家一个多星期了,没地方住。”电话接通之后,陈非说道。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沙哑不耐烦的中老年妇女的声音:
“小非,你这孩子怎么老是催呢?这几天我们都很忙,再说,那个超市不是能住人吗?你爸原来不就是住在里面的吗!”
陈非平时喊她二姑,而不是二表姑,纯粹是因为更顺口一点。
他二姑原来是在街道办工作,算一个基层小干部,已经早退休下来了,全家经营一个换煤气,送煤气的生意。
虽然是街道办,也不影响他们看不起陈非家,因为陈非爸爸甚至连退休金也没有,陈非他们家是九十年代郊区拆迁,才到了县城来生活的。
西江市是个县级市,九十年代时还叫西江县。
“二姑,我一个大小伙子住超市住不下,我要回家住,还有二姑,你们借我爸的六万多块钱,也该还了吧......”
陈非还没说完,话筒里传来了尖利的吼叫声。
“谁欠你们家钱?小非,你不要胡说八道!”
“二姑,我这里有欠条,都是你签的名,时间都六七年了,早该还了。”
“欠条......”话筒那边声音变小了一点,听见她回头在和人商量什么
“二姑,明天你们要把煤气罐搬走,你们要是没时间,我找人来搬。”陈非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这些煤气罐放在他家已经三年多了,不仅没有一分钱房租,还特别危险,那一片都是老宅子,如果发生爆炸,那可是赔上身家都不够。
放下电话,陈非还是很生气,他之前在电话里,就跟他父亲说,要赶紧把煤气罐搬走,他父亲满口答应。
谁知道三年了,这煤气罐一直没搬走,这两年他在户北市工作也很忙,有两年春节都没回来。
正在他一脸怒气时,大刘下班走进了超市。
他进来打了招呼,抱起了糖糖,连声道谢。
父女俩很快转身出了超市门。
等大刘他们走了之后,陈非才发现糖糖坐的竹椅上,有一百块钱放在上面。
这显然是大刘刚才走的时候留下的,他光顾着生气,当时也没注意看。
陈非拿着一百块钱追出门时,看见那辆破旧的五菱宏光已经开走了。
晚上的时候,陈非给他老同学超子打了电话,超子现在在消防大队上班。
他害怕明天他二姑还是不搬,要先问清楚消防对这种易燃易爆危险品的管理办法。
刚挂完电话,他听见有人在拍卷闸门。
陈非拉开了大门,看见大刘抱着一个鱼缸站在门前。
“我回去听糖糖说,她下午把你们家的鱼缸打碎了,陈老板你别嫌弃啊,我在渔具店刚买的,就是普通金鱼,这里面的水草是渔具店送的,石头是糖糖在我们医院工地上捡的......”
大刘刚说完,掉头就走了,他害怕陈非拒绝,连走带跑,一会就没了踪影。
“大刘,哎,大刘,你回来......”
陈非很无奈,只能动手把鱼缸给搬进超市里去。
鱼缸他还是放在原来靠窗的那个窗台上。
几条红色的小金鱼,在鱼缸里游闲的游来游去。
忙完了这一天,陈非自己烧了点热水,在卫生间里擦洗了一下,就回到了超市的小隔间里,倒头就睡。
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赶紧睡觉。
半夜时分,陈非起来上厕所,他穿过半明不暗的货架通道时,隐隐感觉屋里有道光。
“嗯,难道有贼?”
陈非往大门口的开关处走过去,他准备把灯打开。
这时候那道光又照了过来。
那是道淡蓝色的光,从窗台那边散发过来。
窗户外面是一轮明月。
“这小破超市,有什么值得偷的?”
陈非以为有人在窗外用灯照射,他伸手开了超市的照明灯。
他回头再去看时,发现那股蓝光还在,只是在节能灯下,蓝光变淡了。
“什么情况?”陈非穿着拖鞋,往窗口晃过去,这个超市有个简易的摄像头,室内外都有,陈非并不担心什么。
等他走到窗口时,才发现,那道蓝光是从鱼缸里发出来的。
红色金鱼在蓝光下,被映射成了蓝色的鱼。
他仔细观察,发现蓝光是从鱼缸里一个黑色石头里散发出来的。
这个石头好丑,表面粗糙,纯黑的一块不规则石头。
刚送来时,陈非看了一眼,也没往心里去,毕竟那是孩子捡的石头,不好挑剔。
他伸手从鱼缸里,把那块小石头捞了上来,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
现在他看清了,黑色石头里面,均匀发出了蓝色的光。
最可怕的是,这光还像镭射灯一样,不停变换方向。
为了看的更清楚,陈非又把超市的大灯关了,手里握着石头,走到窗前。
关了灯的室内,蓝光更显眼。
陈非正站在窗前月色下,反复端详着石头,突然,石头里的蓝光嗖的一下,钻进了陈非的手掌心里。
起初手掌心还有些微疼,跟着蓝色的光就隐匿不见了。
屋里重新陷入了昏暗。
“我靠,这不是什么放射性石头吧,老衲还没结婚呢,不会英年拜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