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陈非这下慌了。
又是摸摸这,又是照镜子。
然而并没有什么胸闷,呼吸不上来的症状。
一番折腾之后,他想了想,还是先睡觉吧,等忙完这几天,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
好不容易关了灯,躺在隔间的小床上。
他习惯性的闭眼,准备睡觉。
忽然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悬空的大圆盘。
圆盘造型古朴,在慢慢旋转着,有两个边缘棱角处亮着蓝光,其他大部分边缘则依旧在黑暗中。
“我的孩来,这到底是咋了?”
陈非心里着急,老家方言都蹦出来了。
他凝神仔细感受,一个蓝光上面有个类似刀币造型的图案,另一个蓝光上面的边缘造型,他实在是看不懂,不知道啥意思。
“是不是什么牛掰的系统啊?”
“系统大婶,我年方二十九了,至今未婚,在大城市无房无车,三无人员,您看能不能......”
圆盘没有听见财迷的呼唤,慢慢隐去了身影。
现在陈非的脑海里一片黑暗,实在太困了,这一天,各种事情。
算球,赶紧睡觉。
明天再说。
小城市的早晨,从五六点钟开始,街道外面就开始喧哗了。
甚至还有人在早晨六七点钟左右,来敲了两次超市卷闸门。
陈非不管,他睡的很死。
谁知道那种大城市早晨五点起床,洗漱,到小区外面坐公交,倒三次地铁。
然后在九点前,刚到公司楼下,趁着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在楼下买个鸡蛋灌饼什么的生活?
如果你要天真的问:为什么五点就要起床呢?
主角就会悲痛的告诉你:那是因为穷,只能住郊区,郊区房租便宜,即使便宜,在户北这种郊区,一个人一个月也至少要两三千元。
市里?哼,你住的起吗?
所以,既然不上班,那抓紧一切时间睡觉。
九点多,陈非终于起床了,他收拾完毕,拉开了卷闸门。
隔壁早餐店的阿姨看见后叹了一口气,又转身进屋里去忙了。
昨天,他们就认识了,陈非家超市右侧是个早餐店。
他若无其事的走进了隔壁早餐店,准备点个水煎包,煎饺吃。
西江市的早点很有名气,反正离开老家的人都爱吃这一口。
“早都没有了,小伙子,我给你煮碗馄饨吃吧。”
胖阿姨对这个开超市九点才起床的人很无语,抬头回了一句。
“好吧。”
陈非在折叠小桌边坐了下来。
“我在公司吃早饭都是九点左右,并没有很晚啊?”
主角心里还在辩解。
他脑袋有点晕沉,昨天夜里依稀做了一夜梦,骑了个骆驼在沙漠里,渴的要死......
吃完早饭,陈非站到了路边,等着亮空车牌的出租车。
这是2014年,那时小地方还没有网约车。
他怀里揣着他二姑的几张欠条,今天务必要把老宅里的煤气罐清出去,不然他还得缩在超市的小床上。
超市离老宅并不远,打车也就是个起步价,七八块钱。
到了老宅后,门上挂着铁将军。
二姑果然没有理睬他,照例没有来搬煤气罐。
陈非家老宅在城市的西边,属于老城区,这排街道的旁边,是一条古运河。
近几年,市里财政宽裕点,在河边挂满了彩灯。
有市民在河堤上骑车,散步。
没有办法,陈非又掏出了手机:
“二姑,我是小非啊,半个小时后麻烦你们来搬下煤气罐,你们不来的话,我就给消防大队打电话,你们在居民区放这么多煤气罐是违规的,出事了我们家可担不起责任。”
“你......”
在他二姑尖利的声音响起来的同时,他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没有大师级的水平,千万不要和中老年妇女吵架,这方面陈非有自知之明。
陈非打开了大门,堂屋里摞了好几层煤气罐,一直摆到了后院。
门一开,一股液化石油气独有的臭味冲了出来。
他只好走远一点,在大门外面靠着灯杆等待着。
二姑这一家,非常爱占小便宜,他父亲开的这个小超市,在城市的新区,离他二姑家还有段距离。
可是这一家子,经常骑着电瓶车,去店里拿东西,一直都是挂账的,从来不结账。
就这样,他们自恃小城镇原始居民的傲慢,看不起那些农村来的。
居然出现他父亲去二姑家上礼,开席当天他们家不通知他父亲,等到第二天,他们通知陈非父亲,人到了吃的是昨天饭店打包的剩菜。
他父亲送的礼金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想到这些往事,陈非气的心脏都开始疼了。
最可气的是,他父亲还始终不愿意跟这种亲戚翻脸,每次陈非提起时,老人不好意思的叹口气,憨憨的一笑。
半个小时不到,一辆小型的,带拖斗的小货车开到了门前。
车斗后面挂着一个破铁链,一路滋滋啦啦,叮叮咣咣的。
陈非的二姑,一个六十多岁的瘦长脸的妇女从车上下来了,驾驶室里,也下来一个脸型瘦长的青年。
这两个人都是满脸怒火,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青年是陈非的表哥,他二姑家的儿子。
这个表哥是陈非童年的噩梦,经常一起玩游戏时,动手打他,还把陈非从他二姑家原来的老宅撵出去,不让他进他们家。
“小非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居然敢威胁我们!我们在城里也认识很多人,还能怕了你不成?”
二姑前脚刚落地,尖利的嗓子就开始连珠炮的开口了。
口水四溅,一股浓重的口臭味熏了过来。
“这是我的家,我不住我家,住哪里?让你们用了三年,还要怎么样?”陈非早已长大成人,克服了小时候那种憨憨的沉默,他对二姑这种童年就常见的尖利和嘶吼,已经有了充分的免疫力。
他没有退让,直盯着二姑的眼睛。
他二姑用了个不耐烦的眼神瞥了房子一眼,好像这房子给她添了多大的麻烦一样。
“过段时间再搬就是了,天天催,一个破房子,有什么催的?”表哥陆正从车头那边绕了过来,边走边说,他在破字上加重了语气。
“破?那你们用了三年给了一分钱房租吗?”陆正长大了,还是那副尖嘴猴腮样,激起了陈非心里原始的反感。
“房租?你穷疯了吧,这破房子,你还好意思要房租?”陆正轻蔑的看着陈非,边说话边跳了起来。
这个疑似遗传他妈妈,二姑吵架就喜欢蹦着输出。
这时候,左右邻居围了不少过来,邻居们指指点点,他们显然也很不愿意家的旁边放着几百个煤气罐。
“这么多煤气罐放在这里,就是炸弹啊!”
“都放了好几年了,真是不像话......”
邻居们议论纷纷。
表哥陆正用三角眼瞪着大家。
“你们搬不搬,不搬我打电话......”陈非不愿跟这母子俩废话,毅然掏出手机,并随手拨了出去。
“消防大队吗?有人在我们家民宅里堆放了大量的煤气罐......”陈非电话还没讲完,二姑和表哥两人,一左一右冲了过来,不过他们语气变软了一点。
“打什么电话,等下工人,一会到了就搬了。”
陈非眼角余光里,发现表哥陆正挥起了手臂,已经有动手的前兆。
“慢着,你们借我爸这钱,今天也得还了,都六七年了,欠债还钱。”
“谁有那么多余钱,你当我们家开银行的吗?你是不是在外面大城市太穷了,回家来搜刮亲戚了?”
表哥陆正又恢复了冷嘲热讽。
“喂,消防大队吗?你问我地址在哪里是吗?”陈非电话没挂,电话那头是他同学超子,这是他们昨晚都排练好的。
“还,还,你把电话挂了。”二姑慌了,她不再吹嘘认识很多人的话题。
母子两人钻到小货车驾驶室里,一通捅咕,摸出一沓钞票来。
钞票都很旧了,起了毛边。
“这是一万,你先数下,把欠条给我。”二姑边递钱,边窜了过来,伸手要把所有欠条都拿走。
“我收到多少钱,退多少欠条。”陈非在欠条里正好发现有一张一万的欠条。
最后他二姑承诺,最后一趟时,让工人从门市把剩下的钱带来。
工人也很快来了,他们从车上卸下带轮子的小拖车,开始一车一车搬煤气罐。
陈非不放心,忍着心里的嫌弃开始点那一万块钱。
他二姑可是啥事都能干出来的,还是当面点清。
“哼,穷鬼......”表哥陆正搬着煤气罐,从身边路过时,嘴里讥讽着。
拖斗小货车容量不大,来来回回搬了三个多小时。
这时候太阳高照,陈非耐不住炎热,跑到马路前面的小卖部买瓶水喝。
等他十几分钟后回来,发现大门大开,屋里煤气罐都搬完了,人和车都不见了,只剩下几个邻居站在旁边聊天。
他等了半天,也没见后面有人来还他剩下的五万多块钱。
再打二姑电话,一直显示在通话中。
显然,他的电话被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