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小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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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末,西市暴雨倾盆。
当红女明星鹿欢遭遇私生追车,出了重大车祸。消息一经传出,迅速刷爆了各大平台。
一个小时前,这位年仅二十二岁的女明星刚拿到了白云奖最佳电视女演员的奖杯,成为白云奖开奖以来,最年轻的白云视后。
鹿欢这个名字,正值热度最高的时候,又紧接着被她出事的消息刷屏。
黑她拿奖有水分的黑粉立刻沸腾,直言这就是她黑幕白云奖遭到的报应。
一时间,与鹿欢相关的词条,实时广场上全是不堪入目的诅咒和辱骂。
当事人坐在病房里,摸了摸自己头上刚包扎好的纱布,觉得没劲透了。
她突然开口:“乔姐,不然我退圈吧。”
她什么都不想要了,反正她什么也留不住。
经纪人被今晚接二连三的意外搅得焦头烂额,闻言吓得声音都劈了个叉:“你说什么?!”
“鹿欢你——”她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
推门而入的男人眉目冷峻,五官轮廓利落分明,穿着剪裁精良的高定手工西装,身形修长挺拔。光是出现在门口,就让人感觉到压迫感十足。
他的目光落在鹿欢额头缠着的纱布上,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乔姐卡在嗓子眼里的“疯了”两个字被硬生生的噎了回去,语气恭敬的和男人打招呼:“傅总。”
傅臻瞥了她一眼,微微颔首,径直抬脚往病床边上走。
乔姐被他眼里的冷意吓得不敢多言,踌躇了一下,还是拿着手机出了病房。
鹿欢神色并没有比傅臻好到哪里去。
她坐在病床上,扣着手指,语气淡淡:“你怎么来了?”
傅臻没答她这句话。
他冷着脸伸出手,想看看她的伤势:“我看看,还伤哪了?”
随着距离拉近,鹿欢敏锐的闻到了他身上除了被暴雨沾上的潮湿气息之外,还夹杂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蔷薇香调的香水味。
和她最喜欢的那款香水如初一辙的味道,但今天一整天,直到他推开病房这扇门之前,他们都没有见过面。
鹿欢下意识的躲开他的手,没让他碰到自己。
头部被撞伤的生理反应姗姗来迟,她开始觉得头晕,还觉得有点恶心反胃。
傅臻伸出的手落了空,脸色顿时一沉:“躲什么?”
鹿欢对他悬在半空的手掌视而不见,只回答上一个问题:“没有了。”
傅臻念着她刚受了委屈,收回手,没跟她计较,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的问她:“要回家还是住医院?”
鹿欢恍惚的回想着自己上台前看到的,傅臻要订婚的消息,在结合今晚出现在他身上的,熟悉又陌生的香水味,脑子里的猜测逐渐成形。
原来她这些年,都是沾了另一个人的光,才得以留在他身边的。
傅臻藏得还挺好的。至少在今天晚上之前,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只是他心上人不在身边时,用来聊以慰藉的替代品。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嗤笑,哑着声音说道:“回家,我哪有家可以回去啊?”
这声冷嘲太过突兀,傅臻一顿,像是没有听清楚一样,拧着眉问她:“鹿欢,你说什么?”
“我说...”鹿欢极力压下心头的酸涩,缓缓抬头,直视着他,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家。”
“麗璟别墅,从来就不是我家。”
傅臻的眸光陡然变得锐利,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里。
鹿欢无畏无惧的仰着头和他对视,一字一句的说道:“傅臻,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傅臻没明白她这闹的是哪一出。
他一接到鹿欢出事的消息就立刻往医院赶,连还没结束的晚宴和外面的狂风暴雨都顾不上,沾了一身湿漉漉的潮气不说,还被甩了一张冷脸。
傅臻有点不耐烦:“闹什么?”
鹿欢很平静的说道:“我没有在闹脾气。”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从来不和你闹脾气,不是么?”
傅臻一怔。
他迅速的回想了一下,这三年里,鹿欢的的确确,从来没有和他闹过脾气。
她在他面前,总是乖巧又温顺,像是没有脾气一样。傅臻从来没有机会哄过她。
傅臻难得生出了点手足无措的感觉,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现在这个局面。
他不说话,鹿欢又慢慢的开口了:“傅臻,我很感激你三年前救下了我,还让我签了时屿。这些年我跟着你,受你庇佑,才能走到今天。”
“我知道说两清是我脸大了,但看在我也跟了你三年,还为时屿创了不少收益的份上,我们就好聚好散,行么?”
神他妈的好聚好散。
傅臻被她这银货两讫的说法气得额角青筋“突突”的跳。他彻底沉下脸,语气冰冷:“两清?鹿欢,你把自己、把我当成什么了?”
“这不重要了。”
鹿欢已经想通了,不管是做他一时心软捡回来豢养的小情人,还是当他心上人不在身边时的替代品,她本来也没有挑选的资格。
她当年走投无路,被傅臻收留,给她安身之所,给她有机会名利双收。
她的一切都是傅臻给的,她有什么资格生他的气?
只是事到如今,她既然得知了这个真相,再加上傅臻的心上人也回来了,他们已经在着手准备订婚甚至结婚了,为了避免以后难堪,她该主动离他们远远的。
她最知分寸,她从不逾矩。
傅臻冷冷的盯了她半晌,但在她脸上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他的小姑娘如今是一个很优秀的演员了,她什么都藏得起来,根本不让他窥见。
沉默对峙了几分钟,傅臻突然嗤笑了一声:“鹿欢,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拿了只破奖杯,翅膀就长硬了?”
他以为鹿欢是因为拿了奖,自觉羽翼丰满,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自己。
“你是不是没看今天晚上网上是怎么抨击你的?你忘了自己现在是为什么躺在医院里了?”
鹿欢神色一僵。
傅臻在气头上,没有注意到她在他的话落后,眼里已经摇摇欲坠的光碎了个彻底。
她声音点飘,语气苦涩的认同:“是啊,你说得对,这就是个破奖杯,没什么意思。”
这座白云奖奖杯是她今晚所有不如意的开端,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