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行九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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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刺耳的闹铃声响了起来!
如同往常一般,苏扬缩着脖子,伸出手,摁了一下枕头边的手机,让刺耳的闹铃声停了下来,刚刚伸出手,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摁灭了铃声,他忙不迭的缩回了手,继续享受着被窝里的温暖;赖床,早也成为了他的习惯。
叮铃铃!刺耳的闹铃声再次响起。苏扬再次如法炮制。
叮铃铃!刺耳的闹铃声再再次的响起,苏扬不敢再有丝毫的耽搁,他无奈的一狠心,一咬牙,猛然的掀开了温暖的被子,翻身坐了起来,快速的将保暖内衣连着毛衣同时的笼在了身上,然后掀开腿上的被子,拿过保暖内裤,羊毛裤以及长裤套在一起的裤子,两脚一缩一伸,裤子连同袜子一并穿在了腿上,稍微的整理了一下袜子,连拉链也不拉上,紧接着冲进了厕所。
小便,洗漱,两分钟搞定。然后一边走,一边拉上了拉链和扣上皮带,拿起搭在小客厅沙发上的制服搭在肩上,匆匆忙忙的套上鞋,拿起一盒放在鞋柜上方的方便面,慌慌张张的出了门,从起床到出门,通常就是三分钟的时间,这一系列的行动,苏扬已经持续练习了十多年了,如今,也是愈发的娴熟,遇到夏天,甚至还要快捷一些。
苏扬是一个小狱警,家在偏僻的乡下,警校毕业就成为了一个劳改农场的干部——一个小狱警,最基层带犯人的小狱警,十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是一个小狱警,最基层最基层的小狱警,所差别的,只不过是单位从偏远的山区,转移到了现在的大城市——一个有着数万人的小镇,而他的具体工作,也由带人上山种地,变成了带人干一些室内加工,十多年来,他一直踏踏实实扎根在最基层,而据他最乐观的估计,未来的二十多接近三十年,依旧是只能继续扎根基层,继续他的看守生活——如果幸运,不遇到什么麻烦,不被开除公职的情况下。
监狱看守的工作,二十四小时不可能离人,他们也就没有了周末,没有了节假日,没有公休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也由最初对这份神圣工作的向往,渐渐的变成了麻木,麻木麻木,也就变成习惯了。
其实,他曾经也不是那么的麻木,他曾经想过离开这份工作,虽然顶着一个公务员的帽子,可一个月两千多点的死工资,节假日加班十二个小时,也只有五十元的加班费,过年加班十二个小时,也才一百元,干了十多年,房子也没有一套,存款单没有一张,女朋友倒是找过几个,只是,连房子都没有,有几个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你,接连的遭遇了几次类似的事故后,他也干脆的不去想结婚的事情了。
混到这个地步,实在是有些替公务员丢脸,他都不好意思和自己的朋友说自己是公务员,太寒碜人了。可是,离开这个工作,他能够做什么?他学的是看守专业,看守犯人,外面哪有这个专业对口的活儿?干体力活,体力原本倒是不错,只是,他已经十多年没有从事过体力劳动,如今走路走远了,都有些喘气,否则,倒是可以去干那诸如搬砖工都能够挣七千元的活儿;他也没有有一技之长,文凭,法律文凭倒是混了个本科——函授本科,可说实在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懂多少法律,这样的文凭,不说别人,他自己都感觉着那根本就是上坟烧报纸——哄鬼。
因此,除了继续看守这个工作,他真想不出自己还能够做什么。
下了楼,外面黑瓮瓮的,一片冷清,别说人影,连野狗也不见一只,这也难怪,他们是两班倒,十二个小时对倒,六点半接班,寒冬腊月的,六点多,就是野狗出来,也找不到吃的。
这贫民窟真是可怜,连个灯泡都没有人换,不过不换也好,还节约点电费,绿色环保……苏扬缩了缩脖子,看了看那电线杆上的路灯,前两天,偶尔还能看见一些灯光,而此时,则是只有灯,而没有光了。无奈的嘀咕了几句,苏扬走进了夜幕中,好在,这条路,他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即使闭着眼,也不会走错,所担心的,只不过是修建部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在路上挖个坑什么,一不小心掉进去可就头破血流了,上个月,听说才有个行人掉进了一个这样的陷阱里。所幸的是,一直到了监区,也没有遇到如此倒霉的事件。
今天,工资应该要上卡了吧!刷了卡,走在去分监区的路上,苏扬禁不住的有些期待了起来,工资上卡的日子,是现在唯一能够激起他心底的一点涟漪的事情了,他是一个光荣的月光族,不过,也还不错,每个月总还能勉强坚持到下一个月工资上卡,只要工资不拖,日子还是能够过的下去,毕竟,他的开销也不大,他就一个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每个月除了房租水电宽带费用什么的,也就是自己的生活,家里没有负担,也没有人管他,上班玩手机,下班玩电脑,尽管不太宽裕,也还算不上窘迫,偶尔还有余钱,三朋四友,喝喝小酒打打小牌什么的,混,还是勉强能够混下去。
而想着工资要上卡了,苏扬也禁不住的精神了一些,走路,也禁不住的快了一些,不知不觉的就走进了监区,监区内的路灯,似乎也差不多,监狱办公楼晚上几乎没人,一片灯火辉煌,而与办公楼一墙之隔的监区,路灯散发出昏黄的灯光,而且,和外面的街道一般,不少的灯杆上,只有灯,没有光。苏扬和往常一样,大步流星的往自己所在的大队走去,忽然的,他一脚踩下去,却是感觉着脚下空荡荡的,他仔细看去,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坑。
“啊!”他的身子,陡然的跌落了下去,头撞在了什么硬物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他仅仅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失去了一切的意识,甚至,骂娘的话也来不及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