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有毒: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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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圆月高挂,屋内花烛渐凉。端身坐在床边的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蠄首蛾眉,却是朱唇紧闭巧笑未见,眸光冷淡一片寂色。她便是将军府的掌上明珠——妍若城。
“小梦,眼下是什么时辰了。”妍若城问到。
小梦抬头合了窗子,“小姐,三更过半了。”
“已经这么晚了啊。”妍若城起身,褪去大红的嫁衣,摘了一身的珠翠,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发呆。她想起了出嫁前,二妹说的话。
二妹说她……
说她丢尽了将军府的脸,就算被圣上赐婚,就算成了平阳王妃,可却终比不过与她同日入门的侧妃怜云溪,因为她的婚是圣上赐的,怜云溪却是平阳王乐正博求来的……
她本是不信的,可今夜洞房花烛,她作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却独守空房,当真是可笑至极。
“王…王爷!”
听小梦唤人,妍若城这才回神,眼中有着一丝重获希望的欣喜。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她的夫君,清新俊逸,仪表堂堂,只是他脸色冷峻,不见半点笑意,并未比今夜的霜露暖上丝毫。
乐正博走到石凳旁坐下,妍若城这才低垂着头欠了欠身,心中有了一丝松懈。
“妾身见过王爷。”美人巧笑,轻声低语。
乐正博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并不看妍若城,随后冷冷的开口,那声音真的是比寒冬腊月的雪还要冷,冻结了妍若城挂在脸上的笑容。
“你是大将军的嫡长女,既嫁于本王,衣食用度上本王自不会亏待你。”
“是。”妍若城静静等着眼前人的后话。
“但这里毕竟是本王的府邸。”乐正博目光直指妍若城,继续着“本王不求你与云溪亲如姐妹,但请你恪守本分,别把将军府的那一套搬来平阳王府,否则本王定不饶恕!”
即便是再好的家教,妍若城也忍不住问:
“可是王爷,妾身既已进府,就是这王府的主母,不知王爷所指的本分是何?”
“主母?”乐正博眼中掠过一丝嘲弄,冷笑“云溪才是这王府真正的主母。”
妍若城紧握着双手,指甲刺的掌心生疼“可妾身才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王爷此举为何意?若是不想娶,大可以不娶!又何故今日这般!彼此为难!”
“放肆!”乐正博站起身,竟一把掐住了妍若城纤细的脖颈“贱人!你以为本王想娶你,让云溪居于人下吗?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那好爹爹!”
妍若城脸色苍白,有些听不懂乐正博在说什么,难道他们…他们不是皇上赐婚吗?
乐正博松开了妍若城,从怀中掏出手帕擦着手,看着妍若城的眼神中满是厌恶。
“本王可以给你王妃该有的生活,同样也能让你生不如死,你最好给本王听话一些,还可相安无事,若是出什么幺蛾子,本王有许多办法让你后悔!也让整个将军府后悔!”
说罢,乐正博不再看地上之人,转身离开了,妍若城愣愣的爬起身终于流下了两行清泪,她不明白,明明寒冬未至,为何这屋里却已是冰冻千尺,冷的她无法动弹,也晃的她看不清眼前的世界。
她满心欢喜的以为逃离了冰冷的将军府,可殊不知迎来的并非是美好的姻缘,而是又一个将囚禁她一生的牢笼,她与母亲的命运,竟意外的相似。
多年前,一次兵变之中,父亲救驾有功,前朝皇上感其忠心,允讨封赏,父亲便向皇上求了赐婚。当年的母亲是貌倾天下的文纯郡主,而父亲却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副将……
起初父亲待母亲也是极好,不日便诞下一双女儿,凭借母亲家族的势力,父亲一步步走到了大将军的高位。可就在妍若城十三岁那年……
府上来了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和约莫十三、四岁的姑娘。这个女人名为张庭、便是现在的将军府夫人。
自她来了之后,妍若城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母亲和父亲再不似从前那般恩爱,终日争吵不休,父亲对她也不似从前,变的如同陌生人一般。屋漏偏逢连夜雨,也正是那时……
外祖父一家因通敌之罪被满门抄斩,皇上念其往日忠心,留了母亲一命,自那之后,母亲终日以泪洗面,不日便瞎了双眼。没过了多久,妍若城相依为命的姐姐,妍若宁也无故失踪了……
而后,便是几年来在将军府如冰窖般难挨的日子。对外,妍若城是将军府的掌上明珠将军嫡长女妍大小姐,可对内,过的连下人都不如!
妍若城踉跄着起身,走到妆台前,“小梦,把我的嫁妆匣子拿来。”
小梦拿来匣子,妍若城一双玉手在匣子上反复抚摸着“这匣子,还是母亲出嫁时的陪嫁。”说着打开了匣子,里面只有一只简单的木簪孤零零的躺着……
妍若城拿起簪子,看了又看,痴痴念到“姐姐啊,原以为能过上一般夫妻的寻常日子,没想到竟是连母亲都不如,这才大婚之夜,就已是废妃了吧……”
小梦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来,“小姐胡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小姐人这么好,容色倾城,终有一日必会得到王爷青睐的。”
“不早了,侧房那边灯也熄了,小梦伺候小姐也歇息吧。”
月色如练,夜色却如寒冰。妍若城躺在偌大的床上,心想着。
那讨来的青睐,终究,又有何意义呢……
这一生,到底是尚未开始,就要结束了吧……
“小姐,该梳妆了,今天怜侧妃来给您请安呢。”
一夜未眠,妍若城眼下的倦色难掩。脑子也是晕涨难忍,却不得不起床去应对新的一天。
“罢了,躺着也是难熬,伺候梳洗吧。”妍若城坐起了身。
“小姐,今天穿那件粉色衫子可好?小姐肤白,那粉色衬着,十分好看!”
妍若城望了望窗外的鸟语艳阳,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取那件素色的吧,”
“小姐,这衣服已经够素了,这簪子咱们换了吧,免得招惹闲话。”
“也是,委屈你了,跟着我这没用的主子这么些年,只是学着如何小心翼翼和忍气吞声了。就依你换一支吧。”妍若城收起木簪,轻放回匣子中。
淡妆素衫越发衬托了妍若城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闭月之貌,铜镜之中,宛如绝冷的仙子,让人寒战三分。
“小姐,侧妃到了。”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