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重生:凰妃要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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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遮蔽皎皎明月,雕栏玉砌的长平宫,琉璃飞檐上鬼魅的神兽,在暗夜之中只看得影子孤立而坐,时不时上头掠过乌鸦,发出干瘪惨叫。
薛怀蕊跪坐在地上,望着宽敞华贵的寝宫。
跃动的烛火照应着墙上贴着的大红喜字,金色的卷边已经褶皱而破碎。
今日,本该是她的大喜之日,封后之日。
她穿着那一身大红凤袍,等候着自己的夫君归来,金线纹绣的展翅的凤凰,尖锐的喙指着心尖,就像是要刺入胸口一般,在烛光的照应下,更显诡异。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薛怀蕊浑身瑟瑟发抖,分明还是盛夏季节,为何会觉得周身遍布寒气,冷气侵蚀骨肉,宛若冰天雪地。
“姐姐,你怎么坐在地上?不知今日应当等着皇上前来吗?”耳畔响起了一声轻笑,似是银铃一般,宛若单纯少女豆蔻之年的笑声。
重叠的脚步声缓缓而来,斑驳交叠的影子,摇晃着,倒影在薛怀蕊的瞳孔之中。
她猛然抬起头,只看得眼前唯一的光影被硕大的身影遮蔽,瞳眸收缩了几分,“你们……”
她的夫君,在大婚之日,封后之时,竟搂着她已有了婚约的妹妹!
一时之间,怒火涌上心头,“你们何时苟且……”
“放肆!事已至此,你还不知好歹?”尉迟纣怒喝一声,打断了她颤颤巍巍的话,面上显露几分嫌恶之色。
“什么好歹?我做什么了?为何你要这样对我!”薛怀蕊惊声,压抑这尖叫的冲动,看着这个男人望着她的冰冷神色。
不是她曾见过的。
“越王……不,皇上,你这是恩将仇报!”她狠狠道,见薛怀苒依靠在尉迟纣身旁,心沉下了。
尉迟纣被人戳了痛楚,疾步走上前去,一抬脚便踢在了她的胸口。
薛怀蕊只觉得闷闷,像是堵着一块棉絮,而今这一踢,用尽了力气,竟叫她附身趴下,呕了一口鲜血出来。
心思,竟然也通透了几分。
“纣,何必动怒,她身上还有军机处的秘密。”见尉迟纣生气,薛怀苒笑意更甚,只假意安抚着他,却又一面看着薛怀蕊讥讽不已,“你若是早识相点,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是谁容许你这样同我说话的!”呕了那口鲜血,胸口的怒火熊熊窜起,点燃了薛怀蕊最后的理智。
一巴掌打落,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长平宫内,薛怀苒扬手,另一巴掌也落在了脸上。
那双圆眼平素总是楚楚可怜,惹人心疼,而今却缀满了狠毒和扭曲的恨意。
“你也配这样和我说话?你是个什么货色?你只是一个企图谋害皇上的恶人!你下毒陷害皇上,爹爹大义灭亲,已经上呈京兆尹与你断绝关系,如今你就是个孤家寡人,能让你进入长平宫,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你胡说!”
薛怀蕊惊了,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为家里,为尉迟纣筹谋,竟被冤枉成如此不堪。
她匆忙抬起头来,望着尉迟纣,看着他冰冷僵硬的脸,缓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是不是,你当初和我说的,不是这样……”
“当初朕需得丞相一门支持,不得已而为之,实则早应允苒儿为后,只是你一直在难缠。”尉迟纣面不改色,只冷然如此,眼底再无昔日恩情。
恩爱是假的,允诺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薛怀蕊摇摇头,贝齿上下打颤,只觉得这三伏天,为何冷的煞人。
“薛怀蕊,你再无用处。”薛怀苒勾唇,那嫣红的小嘴儿,吐出的却字字如刃,扬起的黛色的柳眉,衬托着美人圆润的脸庞,如若银月。
却是一个蛇蝎美人。
末了,薛怀苒又想起往昔在薛府之中,总是被薛怀蕊压一头的事儿,又有些不悦起来,“纣,谋害皇上之人,该如何处理?”
尉迟纣的眉眼清冷,冰冷的薄唇微启,吐出二字。
“凌迟。”
“尉迟纣,你竟如此狠毒!”
“放心吧,你不会一个人上黄泉,有你那个哥哥陪着你,你们兄妹二人,也可以找你们那没用的娘团聚了!”薛怀苒听得如此回答,甚是满意,笑的肆意。
那言语宛若刀剑,狠狠地扎入薛怀蕊的心。
“哥哥……”
“不怪你如此,你素来和你哥哥不合,也活该了你哥哥为了你筹谋一生,却没一个好下场,也都是你害死了你哥哥,若不是他三番五次的想救你,事情也不会这么难办!”说起薛羽,薛怀苒满眼不屑。
年少轻狂,手握兵权,死了也好!
“薛怀苒,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薛怀蕊没料到这妹妹竟是如此恶毒之人,当年为她担忧顾虑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薛怀蕊那双澄澈的眼底布满了伤痕和失望,纵然是将死之身,却也不能如此甘愿。
她蜷缩身子,沉吟片刻,故作委屈的模样,低声道,“若我说出军机处的秘密,可否放我一条生路。”
军机处的秘密!
尉迟纣的眼底划过一丝亮光,倏地转过头去,“说,可留你全尸。”
薛怀蕊轻笑,扭曲了最后的希望,原来说与不说,他都已不打算留下她了。
年少的爱恋,原来都是错付了!
“我告诉你。”她抬起头来,眸光炽热地望着他,就像数年前头一遭见到他的时候,这般温软。
尉迟纣勾唇,心中讥讽,只想着这个女人果然蠢笨,事到如今了,竟然还相信他们之间存留有旧情。
她不过就是个工具罢了!
只是迎合着她,也微微缓和了几分脸色,走上前去。
“说给我听。”薛怀苒心中一动,见尉迟纣的神色微变,有些紧张,走上前去。
薛怀蕊顿了顿,重重的咳嗽了许久,又吐了两口血,才支撑着发抖的身子,努力地往前靠近,“好,我告诉你……”
话音未落,她猛然拔下了头上的金簪,翱翔腾飞的凤凰点缀和红色的珠宝和玛瑙东珠,是皇后独有之物。
那尖锐的一头,冲着薛怀苒的胸口冲过去。
“苒儿!”
尉迟纣一惊,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护着薛怀苒,反手一抬脚,将眼前柔弱的女人踢飞了去。
薛怀苒惊了一跳,眼底溢出了泪光,“纣……”
“贱妇!”尉迟纣怒了,早该知道薛怀蕊不会心甘情愿将军机处的秘密告诉她,就和当初他那油米不进的哥哥一样!
他腰间的佩剑出鞘,尖锐的锋芒没入了躺倒在地的薛怀蕊的小腹,再狠狠抽出。
血汩汩流出,温热的,加深了凤袍的颜色。
“来人,给这个贱妇堵住伤口,明日正午在闹市凌迟处死!”
他走至薛怀苒的身边,温柔了神色,轻轻地将她打横抱起,亲昵地吻了吻她的眉眼,“乖,朕带你回去。”
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飘摇的衣摆,染红的地毯,破碎的凤冠,一片狼藉。
薛怀蕊的眸光渐渐消失,心中的念想被一缕一缕的抽空。
侍卫冲上前来,想要将她带下。
她咬紧牙关,看着身旁一对龙凤的大红蜡烛,笑的尖锐而放肆。
长长的袖子挥过,那明艳的火光登时吞没了整个长平宫,吞咽了这一地鸡毛,炽热的火焰燃烧周身,吞没了所有的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