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只面包
一路上，烟囱冒出的黑色烟雾遮蔽了昏黄的天空。
从小到大，这座废土城市一直缭绕着散不开的死气和残破。
但这挡不住林炎此刻喜悦的心情。
“姐姐！”
回到贫民区属于他和姐姐的简陋房屋。
林炎一把推开门，却无人应答。
他皱了皱眉。
今天是他觉醒的日子，即便矿里规则再残酷严厉，觉醒日都是特殊的。
按照法律，姐姐林婉今天是允许提前下班的。
“不在家里，那姐姐会去哪里呢？”
林炎思索着。
尘民就是社会的最底层，一旦过了十八岁，除了挖矿外，不允许有任何的娱乐。
姐姐除了他之外，几乎和任何人都没有往来。
也就不存在去拜访别人的可能性。
他在茶几上看到一张纸条，上面留着一行字：
‘今天是弟弟的觉醒日，姐姐要让弟弟吃到面包。’
“面包！”
林炎心中一沉。
面包和牛奶，是只属于上民的食物。
尘民在矿井里辛苦一天，所得到的报酬，也仅仅只是勉强饱腹的蟑螂块和老鼠羹而已。
想要得到面包，就需要在挖矿之外，去上民的家里当仆人赚外快。
“姐姐……”
林炎紧紧握着纸条。
姐姐对他真的很好很好，为了将他养大，不知吃了多少苦。
“今天之后，就再也不用过这种苦日子了……
一切都结束了……姐姐！”
他念叨着，但胸口却很沉闷。
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坐在桌子旁，一直没等到姐姐的归来。
心中的不安越加严重……
晚上七点，贫民区已经完全黑了，一片静悄悄。
矿里的尘民都还没有下班。
林炎猛然起身。
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要去找姐姐！
正当他要打开门的瞬间。
破屋的门被一脚踹开，一道残破的纤细身影被丢了进来。
林炎下意识的看去，大脑轰的嗡鸣起来。
那个残破的，不似人形的女人……
好眼熟……
他呆呆走上前，看着她浑身破裂的骨头，和身上的无数伤痕。
即便被折磨成这个样子，林炎还是能一眼认出……
这是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姐！
“姐！！！”
林炎抱住女人的身体，眼睛瞬间血红了。
“阿炎……”
女人撑着最后一口气，在见到林炎的瞬间，那充满疼痛的眼睛，终于得到了安息。
她想动，但全身骨折，让她已经无法再移动哪怕一根手指。
“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炎呢喃着，不想相信眼前的一幕。
心中的悲痛还没来得及涌现，眼泪就已经先不受控制的往出流淌。
“面……”
林婉的嘴唇嗡动了一下。
最终，她的双眼彻底失去了神色……
“姐！！！”
林炎悲呼出声，眼泪里流淌出血来。
睚眦欲裂！
“哼哼，下水道的老鼠而已，死了就死了，喊什么！？”
门口将林婉丢进来的男人冷漠笑着：“这是给你们家的补偿。”
他随手将一只面包丢在地板上，戏谑的看着林炎。
尘民天天吃着让人恶心反胃的蟑螂块。
一旦见到面包被丢在地上，就会像狗一样扑上去吃。
他享受这种俯视蝼蚁的快感。
但显然，他的期望落空了。
他只看到一双流着血泪的眼睛，其中的杀意令他不寒而栗。
“你竟敢用这种眼神看一位上民！？你好大的胆子！”
男人色厉内荏，林炎的杀意令他胆寒。
他下意识的运转法诀，金色的法术屏障笼罩全身。
林炎将林婉抱了起来，拿下她手中紧紧抓着的一块面包。
然后将其放入召唤出的冰冻医疗箱。
姐姐还剩最后微弱的心跳。
先冰冻起来，或许未来能有救活的机会。
“喂！下水道的老鼠！跟你说话呢！你聋嘛！？”
男人皱眉。
他可是三阶法师，如今法术护体，就算是三阶战士也奈何不得他。
区区一个尘民，他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威胁。
“咔嚓咔嚓……”
林炎召唤出机械外骨骼，冰冷而木然的将其一件件穿在自己身上。
“你在干什么！？无视上民的讯问，给我死吧！”
法师居然荒谬的感觉到了危机感。
他抬起手，就要释放火球术。
“嗡！”
林炎在机械外骨骼的辅助下，速度如离弦之箭，瞬间来到法师面前！
“哼！真是不知死活。”
法师冷笑着。
他的护盾足以抵挡三阶战士的攻击！
他可不信，林炎的拳力，能超过1吨！
“碎！”
极致的愤怒，带来极端的冷酷。
复仇的火焰吞噬了他的情感。
所剩的唯一信念，就是杀！
杀掉跟姐姐的死有关的一切！！！
“轰！！！”
锆合金制作的机械外骨骼，动能极其可怕。
一拳挥出，便带起尖锐的撕裂气旋！
“不好！”
法师脸色苍白，刚发觉不对劲，身上的金光罩就被一拳轰破！
“怎么可能……”
法师的脸都因惊惧而扭曲。
“蓬！！！”
这一拳，连金光罩和胸腔骨骼一并击碎！
血，夹杂着内脏碎片狂飙，抛洒一片！！！
“咕噜噜……”
鲜血堵住他的喉咙，令他感到了死亡的味道。
恐惧，疼痛，绝望……
很快，他又被撕裂感笼罩，意识重新清醒过来：“我没死！？”
林炎手持两只电棍，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脸色冰冷残酷到极致：
“说，说出你知道的一切！！！”
“呸！低贱的下水道老鼠！”
上民的傲慢令他脱口而出侮辱的话语。
但很快，他又感到了那股痛不欲生撕裂感！
仿佛要把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撕碎！
“我不停止电击，以你现在的伤势，还可以活……一天开心玩具吧。”
林炎的面容如恶鬼，发出嘶哑的低语：
“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咧着嘴，不知是哭还是笑。
“我要让你，比我姐姐，还要痛苦一万倍的死去……”
他低沉的呢喃着。
“疯子……你是个疯子！”
法师的瞳孔颤栗，大小便直接失禁，恶臭味道飘出……
此刻的林炎在他眼中，比恶魔要恐怖万倍！
“滋滋滋……滋滋滋……”
电流伴随着惨叫，在黑暗寂静的贫民区不断回荡。
法师的唾液、眼泪，混杂着鲜血涌出。
他白眼外翻，用最后一丝意识求饶道：
“求您……不要再……我……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