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为君者不可一日无权
奉天殿。
朱祁钰走进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不少文武大臣,这些人低着头相顾私语,整个奉天殿竟然因为这些人显得吵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刚在监国位置上坐下的朱祁钰,他就看到一个内官模样的人捧着一份诏书走了出来,他如果没有猜错话,这便是内官之首,大太监金英。
“因虏寇犯边读害生灵,皇帝恐祸连宗社不得已,躬率六师往正其罪,不意被留虏庭,尚念臣民不可无主,兹于皇庶子三人之中选其贤而长者曰见深,正位东宫,仍命郕王为辅代总国政抚安天下,呜呼国必有君而社稷为之安君必有储而臣民有所仰,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宣读完圣旨之后,金英就默默的退到大殿后面,显得低调无比。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面对群臣的朝拜,朱祁钰感到自己如鲠在喉,十分难受,这道圣旨说的简单些,就是立朱见深为太子,以后皇位要还回去,他这个监国只是个打工的。
而且这声万岁也不是对他说的,他现在只是个监国,这是对远在瓦剌的朱祁镇说的,真是莫大的讽刺。
朱祁钰虽然对明史是一知半解,但现在事实摆在他眼前,他也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监国。
想到这,朱祁钰心中不禁冷汗直流,他这是被强行赶了上去,一点自己能掌控的自由都没有。
“殿下,臣侍讲徐有贞有事启奏”
一个留着山羊胡,身穿文官衣袍的男人走了出来,朱祁钰头痛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讲”。
徐有贞点点头,郑重其事的开口说道:“臣以为,当务之急应当是将皇上迎回京师,也先也派了使者,要用金银为礼,以好合乎礼节,还请太后、殿下定夺”。
只见徐有贞话刚说完,金英就从一旁出来说道:“启禀殿下,这件事已经让户部下去办了,恐让殿下费心”
好,好,好。
朱祁钰心中连说三个好字,这都已经让户部下去办了,那还跟他有什么好说的,真就一句话,恶心!
这哪里是不想让他费心,这分明就是不想让他知道,现在已经是赔款了,也先再不把皇帝送回来,那是不是还要割地。
那皇明祖训里的,不割地,不赔款,可真是成了一句笑话。
“冷静,冷静,冷静”
深呼吸后,朱祁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冷冷的看着群臣,心想:我就看看,也先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冷静下来之后,朱祁钰见徐有贞站在大殿之中没有回去,便开口问道:“还有何事?”。
听到问话,徐有贞立马高喊道:“臣夜观天象,天命有变,臣以为现在应当先去南京为好,而且南京原为太祖….”。
“闭嘴!”
朱祁钰一声厉喝,当即止住了徐有贞后面想说的,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徐有贞,这个人竟然想着南下?
他虽然只是一个历史老师,但历史上南下的朝堂有好下场吗?没有!到时候生灵涂炭,华夏沦丧,谁又能来担这个责任?
“南宋之祸过去不过百年,难道尔已经忘了?”
听到朱祁钰的这话,朝堂之中的群臣,有些的眼睛明显明亮了几分。
“殿下…”面对质问,徐有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没想到跟前的这位郕王竟然如此刚强。
“臣兵部侍郎于谦有事启奏,主张南迁者,可斩!”
一名身姿挺拔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随后铿锵有力的说道,朱祁钰看过去,心中浮现喜意,于谦总算是来了。
这位写出千古绝唱《石灰吟》的于少保果然名不虚传,确实是一表人才。
“你…”面对一身正气的于谦,徐有贞的双腿不免有些打哆嗦。
坐在监国位置上的朱祁钰,现在眼中满是喜意,他压根没有在意徐有贞,这等贪生怕死的小人,实在没必要在意。
这个时候,金英突然走过来说道:“太后口谕:尔等主张南迁的,想要置皇上于何地?此事就按于谦所说,无需再议”。
群臣沉默,金英说完之后便退了下去,朱祁钰没有在意这些,他看向于谦,开口问道:“瓦剌也先大兵将至,不知于侍郎可有退敌之策”。
这是他穿越来到现在一直在思考的事情,怎么来抵御瓦剌的大军,这样的事情,在王府之中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现在看到了于谦,他也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定要牢牢抓住,按照原本的历史发展,于谦正是那个有力挽狂澜能力的人。
听到问话,于谦眼神一亮,这几日的朝堂并没有几人有退敌的想法,大多是求和派,希望通过金银来求得和平。
他是知道这是不可行的,几日思量下来他也是憋了一肚子不如意,现在是不吐不快,正当于谦开口要说话的时候。
一旁的金英突然出来,他行完礼后开口说道:“于侍郎此等军机要事,还是等到退朝后再议”。
朱祁钰咬着牙深呼一口气,等到退朝之后再议?那还有他说话的份吗?好你个金英,不愧是太后的人,他当然知道这话是珠帘后的孙太后说的。
听到金英的话,于谦只好说道:“退朝之后廷议也好”。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成敬,俯下身子在朱祁钰一旁开口解释,他身为王府的讲读,对于廷议这样的事自然是了解。
明白过来自己这个监国也要去廷议,朱祁钰暗暗松了口气,不过他心中也想到,自己这般实在是不行。
就算廷议的时候自己能去,那又能怎么样,到时候孙太后便是要亲自议事,自己恐怕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自己只有早日摆脱监国,才有一丝机会,朱祁钰暗暗想到,他现在还不能算是君主,没有哪个君主能一天没有权力。
现在自己只能算是一个摆在台面上的吉祥物,终有一天,他要将属于自己的权力,牢牢的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