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难耐

死缠烂打了两年，就被她唾弃了两年。

无数次冷遇白眼，无数次摔跤跌倒，他被人打破头没有哭，却在她仍了他送的东西后哭了。

即使后来他居高临下，她还是不假辞色。

如今，他的梦终于圆满。

现在，他抱着她，像抱着一个逝去的美梦。

在触到床的那一刻祝未央翻身压住了他。

她刚刚一瞥，墙壁的西洋钟显示时间为八点半。

她心里默念。

三

二

一

“咚——”的一声，贺腾瘫软在床，脑袋重重磕在床靠上传来一声脆响，听着都疼。

她把迷药藏在指缝里，把掺了药的酒递给贺腾。

她看着贺腾一饮而尽，心中大定。

贺腾觉得天旋地转，浑身轻飘飘的，很想睡过去，直到脑袋磕到床靠上。

痛苦让他意识清晰了些，那酒有问题........

他看着祝未央见他还有意识似乎很吃惊，转身就想跑。

贺腾撑着一口气也要留住她。

药物侵蚀了他的意志，他花了大力气也只勾到了她手上的腕表。

祝未央没想到下了这么重的药，贺腾还能睁开眼睛。

没跑成，贺腾勾住了她手腕上的表。

八点三十八分。

祝未央瞳孔一缩，挣脱不开，快来不及了。

她巡视着，看见了床头边圆桌上的酒瓶。

祝未央下了狠心，小兽露出了獠牙。

穿上红裙的不是吸食精血的妖精，是前来索命的厉鬼。

她眼底冰凉一片，贺腾把她的薄情寡义看得分明。

最后一副画面是祝未央拎着酒瓶，砸向他。

一股剧痛袭击了他，血顺着脑壳往下流。

他抬起一双染着血的眼睛，看祝未央毫不犹豫地转身，直到裙角最后一抹红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啪！”

美梦破碎。

他手里拽着一截腕表。表带常年磨损，经不得拉扯，祝未央到最后也没能挣脱，留在了贺腾手里。

贺腾耳边隐隐约约响起祝未央最后对他说的话：“干杯那刻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我想说..........再也不见了，贺腾。”

再然后，血糊住了他的眼睛。

夜色森凉。

祝未央跑得匆忙，但并没有慌不择路。

路灯拉得她的身影细长，黑发飞扬，有闪电一晃而过，祝未央脸上的慌乱无所遁形。

她的手在颤抖，脚也是，但她并没有停住脚步，也不能停。

贺腾为了腾出今晚和祝未央的独处时光，支开了别墅里所有的佣人和保安，让她逃得有惊无险。

祝未央想到最后贺腾看她的眼神，心头一凉。

那眼神发了狠，像是要把她掰开揉碎，刻进心里。

今晚的一切都是她的筹谋已久：藏在指缝里的迷药、贺腾的邀请、红裙里的暗扣，攒了很久的钱......

她不知道父母是谁。

一出生就在槐花巷。

三岁以前的记忆几乎没有。

零星闪过的碎片是伸出去讨食物黑黢黢的手，女人们的白眼，男人的谩骂，床板的吱吱呀呀还有夜晚此起彼伏属于男男女女的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