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携崽,右手抓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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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烈火村。
“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个死猪,克死我儿子不算还想饿死我孙女!”
“来人啊,大家来看看啊,我陈家倒八辈子霉娶了这个丧门星懒媳妇!大家快来看看啊!我们家果果才四岁,这个丧门星都不管孩子,大家瞧一瞧看一看啊!懒媳妇害死人啊!大家娶媳妇一定要看清呀,不要找了个上门星啊。”
……
狭小的院子里闹闹哄哄,吵个不停。
屋子里,蒋寅初躺在床上皱着眉头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破旧土坯房,露天草屋顶,还有印着八十年代特有的双喜洗脸盆。
她心中一惊,狠狠掐自己一把。
嘶~
痛!
是真的!是真的!
蒋寅初环视四周,确定自己重生了。
重回到25岁,丈夫刚死,自己刚刚守寡,因受不住打击病倒。家里也因丈夫去世,自己病倒草屋顶被大风吹走漏几个大洞。而且,现在还是她被婆家送回娘家之前!
上辈子她病倒后婆婆朱桂花趁着生病的她昏迷不醒将她送回娘家,甚至要求娘家赔钱,其实是想瓜分她改嫁的彩礼。所以将她丈夫的死扣她头上,非说是她克死。
她娘家嫂子不愿瓜分,哄婆婆先回家,说什么等她醒了再商量一下,结果直接将她改嫁给一个打死了三个老婆的鳏夫。
鳏夫不是个好东西,娶了她后对她非打即骂,甚至在她五十多岁生病做手术的第二天拉她回家干活。
不干活就打人。
而且她干活,他就后面跟着。
她要是干慢就拳打脚踢,骂骂咧咧。
后来她病情加重,死了。
死后才发现自己继子继女很是狠心,对她的死保持冷漠,还说她又不是他们妈,不难过。丧礼更是匆匆办完,甚至抢走她亲生女儿送给她的手机占为己有,她辛辛苦苦打的棉花被早早拿走,好的衣服裤子鞋子,只要看起来好的东西全部拿走。
对她的死,唯一难过的是她亲生女儿。
她亲生女儿也是个命苦孩子,因为她被迫改嫁,四岁的女儿没爹妈疼书都没有读,十五六岁就被朱桂花逼着嫁人。
嫁的男人也不是个好东西,又老又丑,打人骂人,和她被改嫁的鳏夫一样可恶。除了这个,那个男人还偷窃,后面被抓了女儿才得已解脱,才和她相见。
而她和亡夫打拼的一切被婆婆他们私吞。
想到这里,蒋寅初心里一疼。
不行,不可以!
她的果果又乖又懂事,爸爸妈妈留给她的东西谁都别想被抢走!
她不许。
而且……
这辈子她不改嫁!不改嫁!
“咯吱。”
蒋寅初打开门走出去,只见院子里婆婆朱桂花还在表演。
她锤胸顿足,撕心裂肺大喊:“儿啊,我的儿啊,日晒三竿你这个懒媳妇还躺着,作孽啊!家门不幸啊,娶到这样的懒媳妇,我们陈家……”
瞧着这一幕,蒋寅初心生不忍,朱桂花一个人演怎么行?
她得配合!
“妈,干什么呢你?!”
蒋寅初打断婆婆的话,扶着墙走过去。
然,这辈子这身体病了,每走一步就喘三喘,她怀疑自己下一秒倒下。
可,不行。
上辈子就是病倒被送回娘家,被哥嫂改嫁的,这辈子她回来了,觉不走老路!
蒋寅初拖着她虚弱的身体问:“明知道我生病下不来床只能求人做饭。之前你答应好好的,结果人没有来做饭,我只能求邻居帮忙。今天你好不容易来了就在院子里哭天喊地的嚷嚷,我知道你没有做饭饿着孩子心里惭愧,但是没有必要一直喊。
你喊破喉咙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到时候花的钱还是筹木挣的,筹木英勇就义走的突然,他干活挣的钱全在你手里,花一分少一分,你不难过我难过。那是我丈夫留下的唯一的钱啊。”
哭而已,谁不会?
“蒋寅初!你胡说什么?我怎么知道你生病?”朱桂花大惊,反应过来蒋寅初已经一口气说完,她只能干气得狠狠拍大腿。
蒋寅初红着眼眶,本就消瘦的身体此时弱柳如风。
“妈!你才多大年纪就老年痴呆了?我生病你是知道的,筹木一走我就倒下了,你今天不是来做饭是来埋汰我,为什么啊?筹木走的突然,除了邻里邻居送来的米和这个房子,其它东西你都拿走了,你说,你还要拿什么?要逼死我们啊!”
“寅初,你误会了。”
邻居金婶和事佬的跑过来。
作为朱桂花妯娌,和朱桂花又不对付的她大嗓门道:“你婆婆说你自从守寡后好吃懒做,家里活不干,饿得果果天天去别人家蹭饭,这不,今天让我们过来送你回娘家。”
“什么?!”
蒋寅初吃惊地捂着脸,瞪大眼睛,“妈!你怎么这样……”
“我哪样!?”
朱桂花本就强势,对这个性格懦弱的大儿媳妇瞧不上,更加趾高气昂,“蒋寅初,你就是装病!别以为我不知道,有谁感冒感这么久不好?还反反复复,啊呸,你就是装病!我就告诉你,我陈家不要你这个懒媳妇,克死我儿子还虐待我孙女,我……我今天就是送你回娘家!”
轰隆隆!
上辈子就听的话再次听到,蒋寅初心里还是大受震撼。
可看到躲在角落里瘦小的女儿,蒋寅初当即挺直腰板。
她可以怕,可女儿怎么办?
蒋寅初,你死过一次的人怕什么?
退缩就是绝路,不退缩女儿和自己将走上正轨。
蒋寅初转身进厨房,再次走出来报着不舒服的嗓子大喊:“朱桂花!我不回娘家!”
“我是陈家明媒正娶的媳妇,我男人没了我还有女儿,我不改嫁,我要把我们的孩子抚养长大!谁都别想欺负我们,谁欺负,我砍谁!”
嘭。
菜刀狠狠砍旁边的树枝,锋利的刀刃一挥,落叶归根。
“蒋寅初,你干什么?!”朱桂花大吼。
“我干什么?”
蒋寅初眯起眼睛,菜刀举起,刀刃对准众人,“我不想干什么!但如果谁想欺负我和我孩子,记住,光脚不怕穿鞋的,我跟她拼命!”
为母则刚!
蒋寅初说话时候,那双怯懦的眼睛炯炯有神,坚定不移,说话铿锵有力,丝毫没有从前那软糯包子样。
朱桂花吓一跳,反应过来怒目而视。
“蒋寅初!你疯了是不是?我是你婆婆,我是你妈,你拿刀对我?!”
“对你怎么了?!”
上辈子她性子软糯,生的又是女儿,婆婆不喜,不知道多少次背着陈筹末欺负她。那时候她忍气吞声,换来什么?
丈夫干活厉害,会看准时机做生意,挣到的钱全上交婆婆。
甚至,明明按道理是大房养公婆,公婆呢?
嫌弃她没有生儿子,分住不分家后就去小儿子家,还拿着她和丈夫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和票送给小儿子,独宠小儿子的孩子。
对她的果果,一次又一次冷言冷语。
而她只是对一下就生气,她凭什么生气?!
“妈!我当你是妈,你呢?你是怎么对我和果果?”
越想越气,蒋寅初吼道,“趁我病要我命!想趁着我昏迷不醒送我回娘家!你太阴狠了!”
“嘭!”
随着话音落下,蒋寅初手里菜刀朝旁边的凳子狠狠一砍。
众人大惊。
朱桂花不自觉后退几步,眼里肉眼可见恐慌起来。
“蒋……蒋寅初,你要干什么?我是你妈!你,你要……要是干什么,我们绝对……”
“最后一次!”
蒋寅初提起菜刀,眼神冰冷:“我最后一次提醒,我男人死了我还活着!我们家的事不需要外人多嘴,我的女儿我自己养!我改不改嫁是我的事,用不着你们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