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特一号病房

前往病房的路上，曾毅把冯玉琴的病情听了个七七八八。

一个星期之前，冯玉琴因为便秘住进了南江省人民医院，医院紧急抽调出七八名专家，组成了以院长张仁杰为首的医疗小组。一番检查和化验后，除菌群失调外，医疗小组并没有找到其他原因，但用手指触压冯玉琴的腹部时，能明显感觉到里面存在不明硬物。

稳妥起见，医疗小组决定剖腹探查，这个方案也得到了冯玉琴的首肯。

谁知一刀割下去，冯玉琴的肠里除了几粒燥屎，并没有任何的异物，医院方面顿时陷入被动。张仁杰更是差点晕倒在手术台上，让省高官的夫人白挨了一刀，这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善后吧。

但更坏的事情还在后面，开刀之后，冯玉琴的便秘状况消失，但变成了连绵不断的腹泻和低烧。医院采取了多套方案，但到目前为止，既止不住冯玉琴的腹泻，也降不下冯玉琴的体温，这病是越治越严重了。

没办法，南江省人民医院只好向卫生部请求援助，这才有了李正坤的到来。

特一号病房位于住院部的顶楼，门口站着两名内卫把守。

在省人民医院，病床一向都很紧张，有时候甚至过道上都要摆病床住人，想住进来比登天都还难。可在顶楼这里，整个楼层空空荡荡，并且前后封闭，除了一部专用电梯外，外人是无法直接到达这里的。

进来之后，曾毅的第一印象，就是大。

整个特一号病房，除了患者的病房，另外还有两间亲属房和一间护工房，各式家电也是应有尽有。

患者的病房里，张仁杰已经在报喜了：“冯厅长，向您汇报一个好消息，京城的李老过来了，您这病很快就能好，千万放宽心。”说完，他直起身子，指着床头的吊瓶道：“输液的事很重要，一定不能马虎，这里要有人二十四小时守着。”

曾毅躲在人群后面，心想，像输液这种小事，又何须你院长亲自强调，医院方面怕是早就把它当做天大的事来办了。

李正坤接过消毒手套，不慌不忙地戴着，脑子里顺便把张仁杰说的病情梳理了一遍：持续性发烧，未见任何器质性病变，那么就是单纯性的腹泻了。再根据各项检查的结果看，问题最有可能还是出在肠道上。

理出思路后，李正坤来到病床边，先是看了看吊瓶上的标签，确认病人正在输什么液，然后弯下腰，仔细观察着病人的气色，又翻开眼皮检查了眼底，最后轻声问道：“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累，冷，没有力气……”

冯玉琴此时已经被无休止的腹泻折腾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虚弱至极。听到李正坤的问话，她需要强提一口气，才能勉强作答。

李正坤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他看病人的情况不好，也不再多问，扭脸对张仁杰道：“我们出去讨论吧，让病人好好休息。”

按照规定，医生一般是不能在病人面前讨论病情的，以免干扰到病人的情绪。

趁着大家都往外走，曾毅才有机会观察了一下冯玉琴的情况，此时在冯玉琴的身上，除了能看出极度的虚弱外，哪还有半点第一夫人的架势，看来她被病魔折磨得不轻。

床头的仪器，显示冯玉琴的体温是三十八度三，而且已经持续了好几天。

一般人如果烧这么久，身体多少会出现津液减少的症状，比如口干舌燥、面红目赤，严重的甚至还会神志昏迷。但曾毅注意到了，冯玉琴并没有丝毫津液受损的迹象，刚才回答李正坤的问题时，她的神智也非常清醒，甚至她的嘴唇，此刻还隐隐泛青。

曾毅的眉头就皱了一下，这说明冯玉琴虽然在发烧，但却不是大热大燥之症，相反，她的体内存在着寒气。所有的医生都已经出去了，曾毅也不好做进一步的观察，只能跟在队伍的后面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