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苏老夫人接过拆开信笺,脸色凝重了几分。
“少爷如何了?”
苏文轩还没有正式继承侯府的爵位,因而还不能称呼为侯爷。
“我们现在只能当他死了,否则这战败的罪责落下来,即便不是诛九族,那也是抄家的大罪!”苏老夫人神情严肃,出征前她就再三交代过苏文轩,若是出现什么意外那就假死逃过一劫再说。
她儿子也是想要赢,也是想要早些结束战事,也是为了边关百姓早日脱离战火,就算战败了那也是功过相平,怎么就还要论罪呢?
皇上可真是瞎了眼,就知道听信奸臣的话,让她的宝贝儿子背锅。
苏老夫人把书信燃了:“明日找个由头从账房里支两千两,去钱庄兑换成银票让心腹送去边关。”
“是。”
沈云舒养了三日,身上才感觉好些了,她依在美人榻上,看着窗外盛开的菊花,灿烂的阳光照耀在各式各样的菊花上,颇有几分生机。
“夫人,张管事的侄子来了。”秋荷快步走了进来。
侯府的管事姓张,不仅掌管着侯府大大小小的事,关键还掌管着侯府的账房。
但这个张管事是苏老夫人的表侄,是她的心腹,断然不会帮沈云舒的。
所以她把视线落在了张管事的侄子张远山身上。
张远山十来岁的时候就跟着张管事来侯府做事,但一直都是跑腿打杂的。
前世沈云舒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时候,侯府的下人们各个都欺她辱她,唯有这张远山依旧拿她当个主子,只要是他在侯府,沈云舒便能吃上一顿热乎且没有馊了的饭菜。
张远山是个有能力且有想法的,但他的叔父张管事却容不得自己侄子有能力,多次打压依旧没能打压下去,便在他出货去西洲的马车上动了手脚,连人带货一起坠崖,当场死亡。
“夫人。”张远山讪讪,他就是在侯爷大婚的时候远远的见过夫人,也不知夫人找自己来所谓何事。
“我想让你替我办事。”沈云舒开门见山,因为见识过前世他是什么样的人,而如今她在侯府无依无靠急需要个帮手,也不拐弯抹角了。
张远山错愕,他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件事。
他的叔父张管事是老夫人的心腹,也听叔父提起过侯府对夫人的态度,如果他要替夫人办事,那他势必会和叔父有隔阂间隙甚至闹僵。
“夫人,小的......”
“不必急着拒绝我,你可以查一下你爹的死因。”沈云舒道,“回你老家。”
张远山眼底浮现起不可思议:“夫人的意思是我爹的死另有蹊跷?”
“你去查查你家那几亩地的情况,多问问多看看。”沈云舒也不点破,很多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只要给点提示线索,拨开那层云雾就能见到真相。
张管事当年对张远山的娘起了龌龊心思,强行欺辱了张母,张母不堪受辱自尽。张父知道后去找张管事理论,却被他用砒霜毒死,还收买了里正把张父名下的那些田产和一个老屋都归到他名下。
前世张管事一次醉酒后把这些事当做炫耀的资本宣扬了一番。
想要张远山和张管事决裂,势必要扯出当年的事。
心生疑惑的张远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侯府,这两日侯府倒是风平浪静。
“夫人。”秋荷上前低声道,“这两日您让奴婢盯着万青院那边,奴婢发现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这两日跑了三趟银通钱庄。”
沈云舒放下手里的账本,心道看样子是给“死去的”苏文华汇钱去了。
有钱有美娇娘,在边关风流快活是不会想要回来的。
那就先把财路堵了,让他吃饭都成问题,看他回不回来。
“夫人。”喜儿从外面走了进来,“老夫人原本定了今日在醉香楼宴请几位世家的女眷,想要她们帮一帮侯府,但没曾想今日起来老夫人着了凉,还请夫人代为前去。”
老妖婆开口,必然有妖。
“大嫂和四妹妹呢?不如一道去吧?”
“大夫人昨日便回了娘家,四小姐的风寒还没好。”喜儿说得一本正经,看沈云舒还犹豫着,她又道,“夫人是侯府主母,代老夫人前去宴请那些女眷,最合适不过了。”
“好,我稍作梳洗便去。”
喜儿一走,秋荷有些担忧:“夫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您......”
“去了才知道有什么问题。”沈云舒梳着头发,“我今日拒绝了,她总是有办法能让我去的。”
醉香楼。
马车停在了门口,喜儿掀开车帘:“夫人,让秋荷先带您进去,就在天字雅间。奴婢去给老夫人买些糕点,去去就回。”
然而真下了马车,沈云舒却吩咐喜儿先去天字雅间看看什么情况,而她则绕到后院,从后院进去。
沈云舒前世也来过这京城最好的酒楼,每次来都是喧闹不易,可今日从后院进来,却是安静的很。
这后院似是还没改过,因而和前世见着的时候不一样。
越往里走沈云舒心里的不安越大,安静的都能听到风声,她忽升起一股慌意。
一个大酒楼,生意再不好,后院不至于一点声音也没有。
正想着,忽然有脚步声由远到近,身体比脑袋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沈云舒迅速侧身闪进了假山后的小山洞里。
她前脚刚进去,后脚就有几个提刀的黑衣人出现。
“怎么到这人就不见了?”
“搜!”
那些人手里拿着大刀到处乱挥乱砍,眼看着有一个黑衣人朝着假山这边走了过来。
沈云舒一颗心高高悬起,手缓缓拔下发髻上的簪子,从假山的缝隙里紧紧地盯着逐渐走近的人。
这时,东北角发出“咚”的一声,几个黑衣人又迅速往那边奔去了。
沈云舒松了口气,这才惊觉出了一身的冷汗,也不知道秋荷怎么样了,她急着要离开。
才迈脚,突然背后有声音响动,沈云舒惊得汗毛竖起,整个身体僵住,随后缓缓地转头。
假山的角落里,有个高大的男子坐在地上捂着腹部,幽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