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真是他写的歌？
在姜露身旁，穿着经典老干部套装的中年男人，就是国家旅游资源开发办主任，陈立涛。
长条会议桌旁，还各自坐着几个人，气氛稍显僵持。
陈主任右手握拳扣了扣桌面，略有不满。
“小姜，你想搞气氛，找地方歌舞团就行了，什么直播，什么流量明星，花里胡哨的，咱们项目组有那么多预算吗？”
姜露淡淡开口，“第一，林白这次上节目，一分通告费都没拿。”
“第二，节目的受众是年轻人，年轻人的口味更偏向什么，我想我会比您更清楚。”
陈主任被噎得够呛，好半天才板起脸，拍了下桌子道，“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也不同意让林白上节目，他有什么代表作？我看他只会带歪年轻人！”
会议室众人小声交头接耳起来。
“林白当年出道时嗓音条件很惊艳的，可惜现在都好久不唱歌了。”
“唱有什么用，他写的那几首歌，词真的太烂了，简直辣耳朵。”
“可人家长得帅啊，他当初选秀出道时，一夜狂揽数千万粉丝，那场面真是恐怖！”
“是啊，就算现在被雪藏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给咱们节目引流足够了！”
……
其实之前和编导敲定节目嘉宾名单的时候，姜露对林白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今天开这个会，本来是想商量换掉林白之后的代替人选。
但是，编导刚刚发来的消息，让姜露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而且更加坚定了她选择林白的决心！
姜露抬头扫视一圈，银色眼镜片后的杏眼含着一股威慑力。
“这样吧，林白已经为节目演出写好了一首新歌，我希望各位看过之后再做决定。”
说完，她让秘书将早就复印好的文件，发到了每一个人的手中。
“由于林白还在路上，Demo还没有录制，这是歌词，大家先过目吧。”
众人好奇的接过文件，一字字读了起来。
“是不是对生活不太满意
很久没有笑过又不知为何
既然不快乐又不喜欢这里
不如一路向西去大理……
路程有点波折
空气有点稀薄
景色越辽阔
心里越寂寞
不知道谁在何处等待
不知道后来的后来……”
……
第一段很简单，一句话直接点明主旨。
可众人看过之后，又都陷入了齐刷刷的沉默。
其实和大部分人相比，坐在这里的各位，刚毕业，就能考公上岸，有“铁饭碗”，已经是被人羡慕的人生赢家。
可生活很快就会打破他们的幻想，变成永无止境的柴米油盐和一地鸡毛。
为了在大城市买房安家，几乎掏空三代人的钱包，回头又要面对几十万的天价彩礼，连心爱的女孩都不敢娶，只能孤身在大城市闯荡，连快乐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可以说，这首歌词的开头，就已经让众人有了深切的共鸣。
但如果仅仅停留在这个层面上，姜露就不会这么向着林白。
真正让她感动的，是这首歌的下半部分。
“谁的头顶上没有灰尘
谁的肩上没有过齿痕
也许爱情就在洱海边等着
也许故事正在发生着
……
谁的头顶上没有灰尘
谁的肩上没有过齿痕
捡起被时间碾碎的勇气
让双脚沾满清香的泥”
……
真正的勇气，是能够看清楚生活的真相，而依旧热爱它。
就像这首歌，即便面对生活的沉重和迷茫，也不会选择自暴自弃。
这才是《华夏万里行》节目当初举办的初衷！
陈主任望着手中薄薄的一张A4纸，眉头越拧越紧。
这样有阅历，有感悟的歌词，竟然是一个小鲜肉，一个流量明星写出来的？
开玩笑吧？
虽然他还没有听到旋律，但是当他看到歌词的时候，就好像已经坐在苍山洱海旁吹着风，无边的惬意与休闲迎面而来。
让他能放下连日工作的疲惫，让焦灼的心情逐渐放松。
这样一首歌，作为大理这座城市的宣传曲，简直再合适不过！
姜露早就看明白了陈主任的脸色，笑着问道，“主任觉得怎么样？”
陈主任沉默不语，面色铁青。
坐在这个位置上，他当然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的错误。
但是这么合适的宣传曲，要是错过了，那也太可惜了。
……
另一边。
商务车已经开进DL市。
刚到古城，仿佛已感受到来自洱海清透的风。
临近黄昏，天边被晚霞染透，阳光洒落，丁达尔效应的光束，将整座城市温柔笼罩。
林白走下车，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呼吸着空气清新的味道。
前世的他，整日闷在密不透风的录音棚里，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阳光的温暖了。
“林白，你个没良心的，我为了你的事跑断腿，你连行李都不帮我拿！”
莫莫背着大包小包，扁起嘴，满脸哀怨。
“我这不是刚睡醒嘛。”
林白顺手接过旅行包，轻松地背在肩上。
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姐姐平日里果然没白疼你。”莫莫满意地笑了，勾住林白的脖子，大手一挥，“走吧，姐姐带你去酒店！”
这下，路人看两人的目光更有深意了。
林白无奈极了，不过他也知道，莫莫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
节目组订的酒店是颇具当地特色的白族小阁楼，泛黄的大门上沉淀着岁月的痕迹。
一楼是卫生间和客厅，踩着木制的楼梯走上二楼，简单的陈设，走廊两边共是四个房间，上面贴了名字。
林白找到自己的，刚推开门，被眼前场景吓了一跳。
戴着银边眼镜的美女，长腿交叠，沉思着看向窗外，手指撑着下巴，红唇轻抿，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
“你是？”
听见声音，姜露微微一怔，收回视线，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裙角，起身。
边走边伸出手，“姜露，文旅局规划组组长。你是林白？”
“是。”林白伸手回握。
姜露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看来他不上镜，真人比电视上更顺眼一点。
让他做节目第一期的嘉宾，或许真的能开个好头。
想及此，姜露冰霜般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你发给规划组的歌词，经过我们开会讨论，已经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