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这是在做梦吗？
难忘？她要向我表白吗？
徐若瑜的用词很暧昧，程羽忍不住放飞了想象。然而，肿瘤很快就把他脑海中所有不必要的想法都挤了出去。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场游戏，那么诸天将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派，和程羽开玩笑。
若是徐若瑜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向他告白，那程羽只能冷漠地祝她一切顺利，继续等待被推入手术室。
徐若瑜不清楚程羽的想法，她诚恳地看着程羽：“听到你生病了，我很难过。我之前一直想见你，但我不知道你是否想见到现在的我。”
程羽苍白的嘴唇弯起一抹轻松的笑容：“嘿嘿，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不愿意？有一位在安欣作为首席执行官的同学，我都能和别人吹好长一段时间的牛皮咯。”
“话说回来，有没有其他同学知道你的身份？”
徐若瑜听到程羽主动提起一个轻松的话题，顿时笑了，“你是唯一一个。”
程羽得意道：“原来如此。下次见到他们，我就有吹嘘的资本了。”
他在高中时仍然与几个人保持联系。大学毕业后，他和两个最好的朋友开了一家小公司。
如果程羽的父母没有去世，他也没有被疾病困扰，或许自己早就成了别人羡慕的对象。
他不想在他被诊断出脑部肿瘤后拖累自己最好的朋友。
因此，他拿了一些钱离开了，等待他的生命在临终前结束。
然而，总有一天，他的财富会被掏空。
程羽没有了任何收入，由于支付昂贵的治疗费，他很快就没钱了。
巧合的是，他在社会上遇到了一个好心人，每个月都帮他交代医疗费。否则，他可能早就长眠于地下了。
今天早上能够听到医生的治疗计划，他倒是觉得自己在倒霉的同时又挺幸运。
只是程羽在看到徐若瑜之后，隐隐觉得事情有点太巧合了。
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笑着继续说：“等余文来了，我得告诉他。”
“对了，你还记得余文吗？他是我们班的生活委员会成员。”
“他现在长的老胖了，每次他来看我，都得侧着身子进来，嘿嘿。”
徐若瑜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想笑，但她忍住了。
徐若瑜停顿了片刻，低声打断了程羽的笑声，“是这样吗？可我记得余文一直都很胖啊。说到这里……我听说你和白璐璐订婚了，她为什么没在这里？”
程羽勉强扬起的嘴角顿时垮了下来：“我们分手了。现在我生病了，分手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吧，呵呵……”
他不是祥林嫂，即使他讨厌白璐璐的无情，他也不会向任何人倾诉自己的不满。
徐若瑜听到程羽的回答，心弦如同被拔断了一样感到心痛。
原本坐姿端庄的她，身体前倾，拉近了她和程羽之间的距离，同时轻轻握住他的手。
“没关系，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她的芬芳和温柔的声音就像无尽的春雨，让程羽干涸的心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程羽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收回了手：“谢谢，谢谢你支付了我的医疗费用。”
徐若瑜的笑容渐渐变得尴尬起来，“我就知道瞒不住你。”
社会上有很多有爱心的人，但程羽没想到自己能如此巧合地遇到他们，这个概率比他前世拯救了银河系还要小。
谁能想到，自己在高中时所鄙视的煮鸡蛋，竟然能帮他换来一个延续生命的机会呢？
徐若瑜深吸了一口气，见程羽没有回答，继续说道：“我从毕业就一直关注着你，当我发现你没有足够的钱住在医院时，我有些焦虑。”
“本来我是想把你转到更好的医院，但怕你不愿意，所以我只好用这种方法帮你了。”
她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担心自己从医生那里听说程羽的病情后可能会激怒他。
徐若瑜也同样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对程羽表露自己的心意，那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她不想让这件事情成为自己的遗憾。
她鼓起勇气，再次握住程羽的手，认真的说道：“不要拒绝我，好吗？”
“我知道你经历过很多痛苦，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人，所以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徐若瑜说话时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就像过去每次拿程羽递给她的水煮蛋一样。
她终于把这句积压在心里十多年的话说出来了。
或许程羽当年并不知道，身为孤儿的她所感到的自卑和胆怯。
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蜗牛，希望自己能永远躲在壳里。
除了学习，她一无所有。
程羽的煮鸡蛋对她来说就像是救星，她每吃一个都坚定了前进的信念……直到她声名鹊起，成为安欣的CEO。
她的身份和心态都变了。
唯一不变的，就是自己对程羽的思念。
以前因为白璐璐，她不方便现身，所以出现得太晚了。
徐若瑜满怀希望的看着程羽，希望他不要抽回手，拒绝她。
“谢谢你，徐若瑜。”
这已经是程羽今天第三次感谢徐若瑜了，他这次没有抽回手。
程羽回头看着徐若瑜温柔的目光，内心忍不住的发散思维，“她真的喜欢我？可是我快要死了，不能答应一个还能活很久的人……但如果这样做能让她开心，那就这样吧……”
程羽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后悔，后悔自己曾经做出了那么多错误的选择。
徐若瑜笑了笑，见程羽没有拒绝她，纷乱的心弦也在此刻平静了下来。
从此，徐若瑜一有空就会去病房看望程羽。
距离正式手术还有一个星期。
徐若瑜利用自己的关系，邀请了最好的医生到程羽所在的医院，并在医生的要求下，高价买来了最先进的设备来为程羽的治疗。
外面的工作如火如荼，仿佛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只有程羽自己清楚，他撑不到手术那一天了。
他躺在床上，听到徐若瑜在走廊里和医生讨论手术的细节，意识却渐渐消退。
程羽哀叹了一声，自己的时间终究还是到头了，外界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被风吹走，寂静。
突然！
一个空灵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如果你能重新过上你的生活，你会有什么愿望？”
“我希望我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做出正确的选择……”
程羽在失去意识之前喃喃说道。
提问者就像一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程羽沉重的眼皮被光芒撕开，逐渐被一阵白光所吞噬。
…………
程羽再次睁开眼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腿撞在桌子上，一脚揣向了前桌同学的屁股。
一张年轻的脸转过身来，抱怨道：“程羽，你有病吧？”
程羽抱着麻木的膝盖。
他灵敏的嗅觉嗅到了空气中的墨迹、纸张、粉笔尘、辣条的味道……熟悉的气味如洪水一样向他袭来。
程羽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教室里，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
他口中喃喃道：“我这是在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