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涅槃
李御医不悦的来到堂前，若不是看在与沈豫章有年少同窗情谊，他断不会答应沈豫章来为一个妾室医治。
那冷氏还一直在嚷嚷不能破相，不配合医治，好脾气也被冷氏惹恼，正恼怒沈豫章的待友之道。
但等走近时，见到沈知卿头上的木钗，微微吃惊，“这是她的孩子？”
沈豫章知他所言，点头，可不知为何，脸更黑了。
只有沈知卿不解李御医的话，抬头望去，却见李御医移开视线。
“李御医，你先看看这白瓷碎片上面可有异样？”沈豫章示意下人给李御医上茶，抬眼见随后而来的冷氏，冷着脸。
冷氏人未到声先到，“哎哟哟，老爷，妾身的脸好痛。”
只见冷氏的脸被包了厚厚的一层，尽管如此，行走间不忘摇曳风情，直直往沈豫章怀里扑.
沈豫章心中本不畅快，见冷氏的包子脸，何况还有李御医在，一把将人推开，低声怒斥。
冷氏委屈状坐下，转头看见李御医手上的白瓷碎片，心中咯噔一声，顿时间坐立不安，转头对上林嬷嬷安抚的视线，但手中帕子还是不停绞着。
李御医在皇宫当差，接触最多的便是娘娘妃子，对闭宫药并不陌生，宫中不乏不想给皇上生孩子的妃嫔。
“这是闭宫药，你从何处得来？”李御医脸色凝重，视线在沈知卿和冷氏之间转了个来回，眉头皱得更紧，先前他给冷氏把脉并未察觉出异样，那就只剩下那个孩子了。
还未等沈豫章有所反应，李御医快一步给沈知卿把脉，脸色愈发沉重。
沈豫章见状心生不安，望向冷氏，冷氏心虚回避其目光，顿时孰是孰非。
李御医替沈知卿把脉后，怒火丛生，“沈豫章，你竟容忍他人这般对待你女儿，她才及笄啊。”
沈豫章羞愧，好言送客离去。
李御医再愤怒，那也是别人家的家事，只是在离开时给沈知卿留下一句话，“孩子，每月十五可来府上寻我。”
送客后，沈豫章屏退下人，一个耳刮子甩到冷氏脸上，“身为妾室，谋害嫡女，论论法，当凌迟而死。”
冷氏脸上纱布渗出血迹，却不见冷氏半分慌乱，反倒讥笑不止，“老爷，你不相信我？”
“可笑的一日夫妻百日恩，终是抵不过骨血亲缘。”
“我不过是一房妾室，老爷既已下了定论，尽管来罚，只道命苦啊，在这府中蹉跎半生，竟不得半句好。”
冷氏哭到在林嬷嬷怀中，她如今只能用夫妻情分来赌。
她跟了沈豫章这么多年，了解他刚正的性子，若认了，不死也得扒层皮，更别提将她扶为正室了。
她若不能成为正室，娇蕊和然哥儿只能是庶子庶女，难寻得好姻缘。
面对冷氏的指责，沈豫章的气焰不自觉短了，叹气道，“卿儿，你可还有别的证据？”
闻言，沈知卿眼神黯淡片刻，父亲终究是不信她。
“女儿求父亲搜查全府上下，找到凶手，还女儿一个公道。”
沈豫章沉思片刻点头，命管家仔细搜查，想起李御医的话，皱眉道，“你先起来吧，身上的伤如何了？今日太皇太后差人来问了。”
管家得令退下时，冷氏身旁的林嬷嬷也悄然退下。
沈知卿窥而不语。
沈知卿是在皇家狩猎时为保护太皇太后受伤的，就连今早朝堂之上圣上也问起，前两日还特地安排了御医前来医治。
问话间，沈豫章始终没有直视沈知卿的脸，她长得太像那个人了。
“咳咳，多谢父亲关心，女儿身体尚不良于行，时常头昏脑胀，需得多修养些时日。”沈知卿也不客气，该柔弱时不要逞强，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是她上一世从沈娇蕊身上学的。
上一世她位居皇后，不屑这些伎俩，但如今看父亲为自己着急的模样，竟感觉还不错。
父女俩客套闲聊，在一旁的冷氏不停的绞手帕，不知道林嬷嬷那边怎么样了？
沈府并不大，仅两刻钟，管家就搜查完毕，复命时手里拿着一块包裹。
“老爷，这是在小莲的房中寻到的。”
管家将包裹打开呈上，里面是一包白粉末，旁边有张字条，是沈府二小姐的字迹，明确的讲述里面的东西就是闭宫药。
在沈豫章拿起字条的一刻，冷氏疯了似的冲上去欲将纸条塞进嘴巴销毁，但深宅女子的身手远不及正值壮年的男子。
纸条还未到冷氏手中，沈豫章将其禁锢，交由下人压住。
沈家二小姐，沈娇蕊，虽不及沈知卿熟读诗书去，但在医术上极具天赋，自七岁便师从名医云游列国。
原为女儿感到骄傲的沈豫章，在此时怒骂其为孽障。
“小莲，这包裹可是你的？”沈豫章心中仍有一丝期盼。
在看到包裹那一刻，小莲早已吓的跪下，她看了一眼冷氏，而后摇头，“老爷，包裹……是奴婢的，但里面的东西奴婢并不知情，奴婢冤枉啊。”
冷氏连连附和，“没错老爷，老爷，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臣妾，肯定是陷害，那贱人竟还想害了娇蕊，老爷你可千万不相信。”
沈豫章也想事实是冷氏说的那样，那白纸黑字，证据确凿，他无法再说服自己为冷氏开罪。
“今日起，冷氏禁足三个月，月银减半，至于中馈，交由袁嬷嬷主持。”
“至于二小姐，手足相残，断其三个月月银，让她引以为训。”而后，不顾冷氏的哭喊求饶，沈豫章转身离去。
冷氏求饶无果，将怒气转移到沈知卿身上，嚷嚷着：“贱人，我要撕烂你的脸，你个小贱人。”作势要往沈知卿身上扑去，被府中的袁嬷嬷押住。
“多谢袁嬷嬷。”沈知卿点头道谢。
袁嬷嬷是沈豫章的乳娘，在沈府中的位份极高，只听沈豫章的话，对沈知卿也算是照顾。
袁嬷嬷双手置于腹部，点头行礼：“大小姐不必客气，这是老奴该做的。”
“老奴有一言，女子不拘一格方涅槃，老奴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