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满城追捕
看到凌云激动的模样，楚照和亲信都是一脸懵逼。
“你的办法是请上百位抄书人？这倒是可以，问题是抄书人哪里来？这年头老百姓能识字就算了不起，更何况还能写出一手好看的字，整个清江城你怕是都找不到一百位抄书人。”
亲信冷哼道。
“为何要抄书人？以我的法子，不仅大大提升制作书籍的效率，还能将质量做到最好，成本降到最低。”
凌云自信一笑，深藏功与名。
“你的法子是什么？”
若是放在之前，楚照听到这话只会当凌云是在消遣自己，可凌云的那两首佳作，让楚照不经意间对凌云刮目相看。
“印刷术。”
印刷术起源于唐朝，是华夏四大发明之一，这项伟大的发明大大降低了制书的成本，让书籍得以传播，让信息得以传递，让文化得以传承。
“印，印刷术？这是什么？”
楚照皱紧眉头，只觉自己快不认识凌云了。
“楚叔，找几个木匠，去制书坊里。”
事关重大，楚照不敢大意，当即便同意下来。
他心里虽然还不太信任凌云，但此时他已经没得选了。
制书的作坊就在楚记书坊后院，凌云前脚刚踏进去，后脚突然听到一阵异响，透过窗边看到一帮手持佩刀的衙役大步流星走来。
凌云一个激灵，吓得钻进了桌子底下。
“你这是作甚？”
楚照还没反应过来，那帮衙役就走过来了。
“楚掌柜，可有看到凌云？”
为首的捕头道。
楚照察觉到这帮衙役身上的杀气，顿感情况不妙：“凌云怎么了？”
“那畜生竟是用刀捅伤县尉大人家的公子，你说这不是活腻歪了么。县尉大人说了，谁能抓到凌云，重重有赏！”
捕头投来凌厉的目光：“掌柜，我听说凌云方才来了你家书坊，他现在可还在这里？楚掌柜是聪明人，知道收留犯人的下场。”
那一刻凌云浑身颤抖，遍体发寒！
楚照仿佛遭到晴天霹雳，他总算明白凌云为何说自己遇到了麻烦！
听着心跳声，凌云脸色苍白，他此刻已经想不到任何法子！
“大人，清江城谁不知道凌云是什么货色，那厮前些日子可没少找我借钱，不是给娘子看病就是说自己快活不下去，结果钱都拿去赌博了。”
楚照的语气十分不屑：“他方才的确来过，还写了两首诗，我刚夸了他两句，他就找我借银子，我直接一脚把他踹走了。”
捕头仔细地审视着楚照，看不到一丝撒谎的痕迹，这才转身离去：“看到凌云直接按住，送到衙门去。”
“好嘞，大人您慢走！”
送走了这帮衙役，楚照瘫坐在椅子上，喝了整整一盏茶才让心情平复下来。
他走进作坊，看着凌云，久久说不出话。
“楚叔…多谢…”
凌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你这回真是摊上大事了。”
楚照连连叹气，“我承了你爹许多的情，你是他唯一的骨肉，我不能见死不救。但，我只是一介商贾，别说对付县尉，就是一个捕头我都得罪不起。凌云，你跑吧，跑的越远越好，这辈子别回清江了。”
凌云眉头紧皱，离开清江他倒无所谓，但名义上还是凌云娘子的朱千月恐怕讨不到好。
但他也明白士农工商，是古代几千年来的阶级地位。
“楚叔，你救了我一命，我先帮你把这件事处理好再走。”
凌云道，此时全城都是追捕的衙役，现在出门怕是没走两步就给逮住了。
“我书坊里的伙计都对我忠心耿耿，收留你几日不成问题，但你不可逗留太久。楚叔不是怕你连累我，而是万一你被发现，到时候逃都逃不了！”
楚照眼中满是绝望：“几年前有个农户遭县尉欺压，想进京伸冤，结果连城都没出去就被拦下了。两天后，他全家都死于大火。”
凌云顿时心中一沉。
吃过饭后，凌云躁动不安的心稍稍平复了几分，他选择投身忙碌来转移内心的不安。
现代的印刷术极为发达，但雕版印刷这种古老的方法仍然没有绝迹，凌云家乡就有个作坊，专门用雕版印刷制作佛教符文，凌云读书那会放假时会去那里兼职，因此还记得一些技艺。
雕版印刷，首先挑选板材，凌云选择了软硬适中，纹理细滑且清江常见的梨木。
将梨木顺着木纹切割，制成平整的木板。
一般来说下一个步骤要放在水里浸泡至少一个月，使木材内的胶脂溶解，但凌云没有那么多时间，浸泡一个时辰后凌云就取了出来。
将木板两面刨平，再涂上植物油，最后用芨芨草抛光，板材就准备好了。
接下来是写样，做出要印刷的原稿。
《大学》属于四书五经里的经典，相比起上万字的《论语》，只有一千七百字的字数，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楚照此时还不知凌云到底要做什么，但还是请来了手底下最出色的抄书人来写样。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三个抄书人奋笔疾书，半个时辰后就以端正娟秀的楷体字写出了《大学》。
此时已经夜幕降临，楚照送来了晚饭。
看到凌云满身疲惫，楚照知道，凌云这回是在做正事。
“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凌云匆匆几口就扒拉掉了晚饭，一盏浓茶下肚他只觉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不，没有时间休息了。”
将写样仔细校对，发现没有错别字后，凌云便抹上一点浆糊，将写好的《大学》反贴在了板材上，这一步叫定样。
等浆糊干了之后，凌云用手沾上一点水，细细地搓掉纸张，随着纸张一点一滴滑落，反相的墨迹留在了木板上。
“呼…”
凌云捧起冰凉的井水打在脸上，这才带走了几分疲惫。
接下来要进行雕版印刷最重要的环节——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