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掌控者
吕伯佘目不斜视迈步而行，看都不看刘至一眼，而是看向刘摄，他虽然是一介布衣，但却是当世大儒，领袖南方士子，而吕家也是南方豪族，当朝四大世家之一。
有殿前不跪的殊荣，还有御赐的龙头拐杖，凡无礼者皆可杖之！
“陛下，敢问天子一言九鼎否？”吕伯佘问道。
“然。”
“敢问陛下可曾下旨罢黜刘至太子之位？”吕伯佘继续问道。
“然。”
“再问陛下可已经册封刘冕为储君？”吕伯佘最后问道。
“然。”
三句话，三个然，吕伯佘已然给今天的朝会定了性质。
你刘至就是个蜀王，现在的当朝太子是他的外甥刘冕。
之后刘摄赐坐，吕伯佘大方坐下后，对着刘至说道：“巫毒案已然有果，当年陛下亲自审理，如今仅凭你三言两语，便想混淆视听，妄图翻案，你是觉得我大华满朝大臣可欺，陛下可瞒吗？”
刘至吓得一下跪在地上，这是被老爷子的气势所摄啊。
一众看热闹的大臣不禁暗道一声无趣，还以为大皇子有多高的道行，而太子一党的忠臣则又重新抬起了头。
刘冕差点忍不住过去给老爷磕一个了，这才叫力王狂澜啊！
然而却听刘至诚惶诚恐的问道：“国仗爷这是已经造反成功了吗？已经可以代表我父皇和满朝文武了？”
大臣们顿时轰然，这个大皇子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不过这样一来刘摄就必须说点啥，来表示自己还掌握大局了，可还没有等他发话，吕伯佘一下窜了起来。
“放肆！你这话该打！”
吕伯佘也是个刚烈的汉子，抡起龙头拐杖就朝刘至脑袋上砸了过去。
刘至脸色一变，吕伯佘这是起了杀心了啊，这一杖要是砸到了，不死也是植物人。
不过吕家居然敢在朝堂上公然杀皇子，他们吕家是有什么依仗吗？
刘至脑子里虽然想着别的事，但是身子却快，一个闪身就避过了吕伯佘的拐杖。
一声巨响，吕伯佘的拐杖砸在地上，直接把大殿的金砖砸碎了好几块。
众大臣顿时眼皮直跳，这老头来真的，真打算在这金殿上杀人？
“你居然敢躲？陛下赐我此杖专打无礼小人，你敢抗旨不尊吗！”老头见刘至身法敏捷于是说道。
“父皇只是让你打无礼之人，可没说被打的不能躲？你觉得小子无礼，只管打便是，打不着是你有负圣恩，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说着刘至又躲开吕伯佘一杖，然后直接躲到冯立的身后，眼看吕伯佘举着拐杖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冯立吓得赶紧喊道：“国仗息怒！国仗息怒！”
而这时刘摄终于忍无可忍，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吕伯佘举着拐杖停在半空，回头瞥了一眼刘摄：“陛下，此等忤逆的孽畜留之何用？”
听吕伯佘这样说，刘摄也怒了：“我的儿子如何处置，还用不到国仗置喙吧？”
吕伯佘抱拳朝刘摄行礼道：“一切有陛下决断。”
看着吕伯佘，刘摄沉默半晌说道：“今天朕累了，有什么事等接见完各国来使再说吧。”
说完挥袖而去。
刘至微微有些诧异，今天这一切都在江伯的计算之内，唯独皇帝最后什么也不说的离去，不在他的计算之内。
“刘至，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老夫虽然不喜欢你，但是却也有些佩服你。”吕伯佘来到刘至面前说道。
“国仗谬赞了，只要国仗不再用拐杖打我，可能我也会表现得让国仗开心一些。”刘至看着这个老人笑道。
“殿下说笑了，您毕竟是皇室子弟，我一个外戚，哪敢再动手打你啊？”
然后吕伯佘就一拐杖砸了下来，刘至早有准备，拉着冯立一挡，他自己边逃之夭夭，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冯立捂着脑袋血流不止。
刘至哈哈大笑而去，身后吕伯佘气的吹胡子瞪眼。
然而等刘至出了皇城，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起来，而独自前往面见皇帝的吕伯佘则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这个吕伯佘有问题……
今天的朝会透露出一些让他感觉心悸的东西。
“殿下。”一名身背长剑的剑客和一个西洋剑客一同走过来行礼。
身背长剑的剑客叫做郑龙，是刘至在海上遇到的一名高手，当时这个人正独自和海盗战斗，虽然同时对战十好几个海盗，但是却显得游刃有余，不过刘至摆明身份，十分容易的就招揽上船了。
至于那个西洋剑客叫做米霍克，剑术平平……是在一个赌场里执色子赢来的。
“我们去驿站。”刘至决定先和他的手下见面，他原来住在东宫，现在刘冕住在那里，看来需要先置办一间房子再说。
回到驿站，一个老儒生正在翻看着刘至从海外带回来的书籍，旁边一名中年传教士正给他做着翻译。
“主人。”刘至一进屋，一名身穿和服的东洋女子过来，十分温顺的给刘至解下外套。
“热水已经备好，主人可需要沐浴更衣？”女子跪在地上问道。
“木子，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就不要再穿和服了，还有今天起你叫李叶。”
说完，刘至径直走向老儒生。
“江伯……”
“今天朝堂之上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相信你也发现了吕伯佘和陛下的关系有些奇怪。”老儒生抬头用明亮的眼睛看着刘至。
此人名叫江怀，是刘至在大华最大的依仗，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一个老人，虽然没有名分，但是从小一直教导刘至，刘至离开这四年就是他在京城暗中运作，帮刘至布局和打探消息。
江老放下手中的书籍：“这些年吕家越发跋扈了，传闻是因为陛下宠爱吕贵妃，爱屋及乌，对吕家放纵至极。”
刘至摇了摇头：“不对，吕伯佘今天给我的感觉不是恃宠而骄，而是掌控……对，是一种他在掌控一切的感觉。”
“那就是另一个传闻了，陛下被吕伯佘用药物给控制了……”江老笑道。
“啥？”
……
御书房。
刘摄跪在吕伯佘的身前：“国仗求求你，把药给朕吧，朕真的受不了了。”
吕伯佘怜悯的看着刘摄：“你可是九五之尊啊，今天在朝堂上乾坤独断的当今天子啊。”
“朕什么都不是，国仗你把药给朕，真这就派人去杀了刘至！”
吕伯佘笑了笑，一个废太子而已，随时都可以灭了。
“老朽要的可不是这个。”
“朕，朕知道，明天我就传旨，让孙搏虎将军出任五军都督府大都督！”
“陛下圣明。”吕伯佘像是施舍一样丢下一粒药丸，拂袖大笑而去。
刘摄赶忙爬过去捡起药丸吞下，当药效发挥之后顿时感到一阵飘飘欲仙，等药效过后，刘摄抱头痛哭。
“谁来救救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