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五角钱就能说清楚的青春
扔掉破壳手机，不去再看手机消息，顾寒彻底瘫倒在床上。
回想起自己的十八岁。
这就不得说说顾寒的老妈张永霞了。
老张女士控制欲极强，早餐不能剩一粒，晚饭不能多一果，衣服要买她选的，鞋子要穿她刷的。
最标识一事儿，老张生怕顾寒早恋，直到高中还坚持每天送他上学回家，风雨无阻。
在张女士严防死守之下，顾寒在走偏的路上一发不可收拾，觉得自己是天纵奇才的读书人，天生是上华青的料子。
然后顾寒就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果然！
考到了距离华清六百公里以外的燕京大学。
上大学之后，顾寒这日子就更跑偏了。
白芷柔占据了顾寒将近两年的时间成为了顾寒的“小妈”，天天考验顾寒的钱包，考验顾寒的耐心。
结局也显而易见，白芷柔给的是数学卷儿，顾寒答的是语文题，得了零分不说，还被开除了舔狗籍。
一辈子没反抗过女人的顾寒，在二十岁那年，迎来了自己迟到的叛逆期。
写小说，玩摇滚，练滑板，学街舞，玩说唱，彻彻底底的成为了张女士嘴里的二流子。
再往后长达将近二十年的岁月里，通过顾寒的不懈努力，终于成为了一个著名的二流子。
当然顾寒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半夜频频腰疼，双腿总是发软，微信不知道又是谁发来的消息，约他出去坐坐，那网红又偷偷拍了自己的照片还得处理。
年奔四十的大关，顾寒还是没结婚，女友是一线女星，人长得漂亮是确实，不过顾寒还真的不太敢结。
谁知道结了婚之后，妻子的照片会不会突然从一个摄影师手里流出来，五星头条上写着“某某女星艳照门。”
风险太大，没必要……
“顾寒，别一天到晚老玩手机。”
顾寒的畅想就这么被老妈张永霞突如其来的推门打断，手里拿着一根还没有洗完的青菜。
“你爸你二叔他们的啤酒快喝完了，到楼下再拿两扎上来。”
“桌上有钱，一共四十三，别忘了找零的五角。”
临走再瞥一眼在床上玩手机的顾寒，脸上藏不住的嫌弃。
“没一点男人样儿，几个叔叔来也不知道出去打招呼就知道藏屋子里头，见几个人能把你吓死？”
“快去，菜快炒好了。”
张女士一连串的嘴炮攻击让顾寒更加回归现实，这么有攻击力的老妈，怎么让人还有几分想念的。
“妈，多给几张呗。”
顾寒跳起来穿上鞋子，把手机装在兜里。“晚上同学聚会，我请客。”
张永霞听得一愣有些没回过神儿。自家的儿子可一向没有开口要过钱，自己给多少他就拿多少，好像心里害怕自己这妈似的，转念一笑。
“行啊，倒是长大了，要用钱了。”
“我口袋外套里有几百，要多少你自己拿，晚上好好玩玩，高中毕业也是时候谈场恋爱了。”
顾寒眨眼弹舌，吹了一声口哨，示意老妈自己收到，顺手搂着老妈脖颈在她脑门上大大亲上一口。
“闲着没事练练广场舞，等你老了，咱爸先走了，有一技傍身也好再找隔壁老张头儿。”
“胡说八道。”
张永霞黑脸，一巴掌拍开自家儿子的手，从刚才进门就觉得自家儿子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莫不是中暑了了吧。
“说什么胡话呢？叫你爸听见不揍死你。”
顾寒笑着没应，自家老爹命不好顾天命六十几岁得的肝癌走了，老妈脾气硬的很不愿意再找，一个人孤孤单单，顾寒才下意识说出刚才的调侃。
走到客厅去，老爹和大伯二伯三个人才喝了一个点就都喝的脖子通红。
几人都是自家老子，自然知道顾寒的内向不爱说话，也都不为难他，点点头示意让他快去。
顾天命抬头瞥了一眼顾寒，脸上稍带几许尴尬，男娃儿生了个这么内向的性格，自家叔伯老子都怕，缩在卧室里不出来，他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
不过倒也没多说话，性格就这样了改不成的。“去吧顾寒，买黄河的，味正。”
顾寒倒不急着走，自己有个七八年没见过老顾了吧，年轻的时候这么英俊呢？都有些忘了。
一把上去搂住自家老爹的脖子，顾寒笑着一口闷掉了他已经输掉的大扎杯啤酒。
“不行啊老顾，怎么没量啊？看着喝不过大伯，二伯啊。”
三个老爷们看着自家侄子喝啤酒，一口闷的样子都懵了，这还是顾寒吗？怎么有些日子不见换了个人似的。
顾寒打出一个饱嗝，几个老子都一起笑了，男娃娃大了就应该这样嘛。
“大伯，二伯别赖酒啊，这必须得一口清了。”
顾寒笑着指向两位叔叔的酒杯，送对手，给老顾整理整理了外翻的衬衣领子。“你肝不行就别了多喝了，待会回来我替你，今儿咱爷两一起上阵。”
整个客厅的气氛霎时变不一样了，更热闹，更有味了，大伯和二伯笑着。“你们是亲父子，我们还是亲兄弟呢，试试就试试呗。”
在自家老爹持续懵逼的眼神中，顾寒穿上外套出门了，今天下了小雨，天还是怪冷的。
顾寒住的是靠近城区西边的居民小区，超市便利店基本都在居民广场，距离顾寒这一栋楼还有些距离。
一路上顾寒的按键手机就滴滴滴滴响个不停，顾寒嫌手冷，就没拿出来看。
成年之后你就会发现没有什么消息是非回不可的，也没有什么人是非见不了的。
冷的时候就把手揣兜里，别冰天雪地的抠着手机去回消息，对自己好点。
顾寒兜里揣着一千元子，买两扎啤酒花了四十二，其实应该是四十二块五毛钱。
顾寒笑着和老板打了个招呼，闲扯两句的功夫五毛钱也就给略了去，都是一个小区住着的，没那么斤斤计较。
可以前的顾寒怎么也张不开口的，这难以张开嘴讲价的五角钱，几乎是顾寒前半生一个缩影。
内向，不恋爱的时候自尊强，一个有自己想法的小屁孩。
“滴滴！滴滴！滴滴！”
顾寒正要抱着啤酒回家，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个不停，听的实在烦了，索性电话打开接了起来，一串陌生号码打了七八遍。
“喂？你谁啊？老打电话烦不烦。”
电话那边很明显被顾寒的语气给惊到了，迟疑了片刻，“我是白芷柔。”
语气苍白带着几分哽咽，喉咙略显沙哑像是刚刚哭过。
“顾寒你什么意思，我不同意耍朋友，你就要报复我是吗？”
“你为什么拉黑我？还有为什么要把给我的表白信转发在群里？”
电话里的声音哽咽的更严重了，白芷柔在抽泣，她在等顾寒给她一个交代。
顾寒的眼睛却只是盯着门外的天气，雨珠霹雳啪啦大得能砸死人，不行，再不回去得成落汤鸡了。
“要不你先等等，我这雨实在是有点大？”
嘟嘟嘟……
白芷柔没有听到顾寒解释，只有电话被挂断的干脆，与她一起的闺蜜杨天心满脸关怀。“他……他说什么了？”
白芷柔气的大哭，手机狠狠砸在床上，将自己整个身体埋进被子。
“他说雨有点大。”
“天心！你说顾寒到底是怎么了？我问他要解释，他跟我说雨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