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骑兵
“不是已经贞观年间了吗,日子怎么还过的这么苦?”
“公子有所不知,前些年,盐虽然贵,偶尔也能称上个几两,但这几年突厥人年年犯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商道断了,山东的盐运不进来,草原上的盐池又没办法采盐。
我左武卫驻防陇右已经三年了,年年作战,军中缺盐,以醋布佐料,军中将士身体一年亏似一年,大将军明知突厥人从延川回草原,士卒身乏体弱只能守城无力追击,
听说大将军气的折断宝刀发誓,一定要将突厥人斩尽杀绝。公子身藏绝技,一旦施展,军中不再缺盐,待我等养精蓄锐后,斩尽突厥狗不在话下。”
云烨不理会张诚的蛊惑性语言,制盐方法是一定要交代的,可交给谁怎么交这可是大学问。
张诚上司的上司叫程处默,是大名鼎鼎的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大儿子,现任兰州折冲校尉,标准的官二代,
为人豪爽讲义气,年方十八岁便随父亲征战沙场多年,是纨绔中的极品。
通过他,献制盐之法,抱紧程咬金的大腿,倒是一个好办法!
想到这里,云烨站起来,向张诚和大伙行礼: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云烨今日听张叔教诲,必将铭记在心不敢稍忘。”
“轰的一声,那些汉子齐齐闪到一边,张诚手摇的风车一样:
“我们这些苦哈哈能有什么教导公子的,只是随口瞎咧咧罢了。
公子你是有大本事的人,将来定能出将入相的,能和公子相处已是大福分了。”
云烨读书人的身份对张诚他们有着很大压力。
据史料记载,唐初,读书人只占人口比例千分之一。
学问从来就不是平民小户所能奢望的,豪门大族把持着知识的大门。
在这普遍未开化的年代,读书人的社会地位可是很高的。
臭小,再到公子,从张诚对云烨的称呼就可见一斑。
云烨在低头沉思,四周的汉子都眼巴巴地等他的决定,毕竟这是一个重大的事。
想想就明白,能凭空弄出盐的秘方,谁不看得更命似的,岂能轻轻松松就告诉他人?
等了很久云烨仍旧未能作主决断,张诚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便知道自己的要求强人所难了;
一咬牙,就要说此事作罢,不能让云公子对不起祖宗。
还未等张口,就见云烨抬起头,看看四周那些迫切的眼神淡然一笑:
“云烨从未想过区区食盐对你们,对大唐是如此重要,我自然要把制盐之法献出来的!”
“公子,您答应了,”
张诚满脸惊喜,扑身就给云烨磕头,一时间,满场只云烨站立,其余诸人都跟着跪拜下来!
“张叔,这是做什么,你们想学,我教会大家就是,又不是有多难。
张叔,我还是喜欢你们叫我臭小子,云哥儿,什么公子,少爷的别弄到恶心到大伙,我也不自在,如果不是碰见你们,这荒郊野岭的,弄不好我早被狼吃了。”
云烨把话说开了,气氛也就活跃起来了,张诚他们一个个稀罕的摸摸云烨的头,揪揪他的脸,一张张笑意盈盈的脸上全是敬意。
张诚在得到确切的允诺后,急不可耐的催云烨写制盐所需的各种工具材料。
没纸笔,他急得团团转,俩妇人也满脸急惶之色,众兵役各个捶胸顿足,一个劲埋怨出来怎么不带笔墨。
张诚更是急得抽刀要放血给云烨当墨水写字。
云烨赶紧拉住,取过他的匕首,吩咐辅兵找两块木板,用匕首在两条木板刻下字;
尽管七扭八歪,张诚却跟宝贝一样抱在怀里,拿麻布仔细包好。
然后两个全副武装的辅兵背着木板骑着马,连夜窜向兰州城向程咬金汇报去了。
这时,一股疲惫感袭来,云烨长长打了一个哈欠,身下铺着厚厚的毯子,靠着火堆,听俩妇人叽叽喳喳的笑着给自己改衣服,
一种久违的安全感涌满全身。
次日,在太阳即将露头的时候,云烨习惯性的醒来,昨夜的一场酣睡彻底赶走了疲倦。
张诚似乎一夜没睡,站在路旁像望夫石一样盯着兰州方向,两妇人正在熬粥。
看到云烨醒了,两个妇人就捂着嘴偷笑,云烨这才想起自己衣服昨晚拿去给人缝了,连忙捂着下体,尴尬地嘿嘿笑。年纪稍大的妇人拿着几件衣服笑着走过来,
“还害羞呢,奴家第一个孩儿如果长成,比公子还大些,小郎君,试试衣服,如果不合身,奴家再改改。”
“多谢两位姐姐,幸苦了,”
“谢什么,女人没用,只能缝缝补补,这是奴家本分。“
云烨在和一堆衣服较紧,裤子认识,这一整块的是什么?怎么还有裙子?扣子在哪?到处是布带子。
“一看就是享福的,衣服都不会穿!”张诚这混蛋可能有仇富心理,见两妇人给云烨穿衣,十分不满。
俩妇人推开张诚,上上下下打量几眼,拍手叫好:
“呀,好一个英俊的少年郎,也不知大户人家怎么生的孩子,个个都这么俊吗?”
云烨心想,问我哪,我哪知道,在大唐总共见的三十几个人全在这了。
这时,一声唿哨声响起,哨兵嘶声喊到:“有骑兵过来,大约二十骑!”刚喊罢,如雷的马蹄声轰然响起。
张诚从路旁的枯木上一跃而下,抓住云烨扔给俩妇人,大喊一声:“结阵”
只见三十几条汉子迅速以粮车为障,枪手在前,刀手在后,张诚站在队中,还有两条汉子站在圈外,
面前地上已经插了十几只箭,做好了攻击准备。
俩妇人拖着云烨往树林里跑,张诚还回头喊:“藏好,不准出来,死光了也不许出来。”
“弟兄们,废话不说了,如果来的是羌人,哥几个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就算我们都死光了,也要保住云小子,弟兄们还等着他造盐呢……”
官道上尘土飞扬,只能影影绰绰的见到一些黑影,如狂风般卷来。
这就是骑兵的威力吗?
云烨的心跳的厉害,耳中什么也听不见,全是马蹄的轰响。
路弯处一匹栗色的骏马闪电般的窜出,马上一位顶盔贯甲的壮汉手持长矛,直冲阵前,
挽手中缰绳,大吼一声:“张诚何在?”
“是校尉,”妇人松开攥着云烨的双手。
从树林出来,云烨见到张诚非常狗腿地向校尉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还不断的指向自己,非常猥琐。
正一正衣,云烨向校尉双手抱拳道:“小民云烨见过校尉。“
那校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云烨满身不自在。
以为是衣服穿的不对,正犹豫要不要让人重新检查,却见那校尉很无理的指着自己问张诚:“你说的高人就是此人?”
张诚忙不迭的点头。却见校尉勃然大怒,抬脚将张诚踹倒在地。
在张诚哀哀求饶声中边打边骂:
“狗才,多少人没法子解决的事,你拿一个娃娃来哄骗老子,让老子揍死你,也好过治你谎报军情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