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车祸
此时正是深夜,医院走廊上空空荡荡,连值夜的医生和护士都没有。
洛南舒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冲出医院,被冷风一吹,顿时打了个冷战。
她哆哆嗦嗦的站在路边,脑海里不断出现照片上那被撞成废铁的车,每想起一次,都让她更加痛苦!
耳边却猛然响起了汽车发动的轰鸣声。
洛南舒抬起头,她本以为是的士,正欲伸手拦车,却不料,一辆黑色奔驰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朝她直直的冲了下来!
她吓了一跳,急忙往一旁躲了躲,黑色奔驰几乎是擦着她的身体开了过去!
“吱呀——”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静谧的马路上显得十分刺耳,那辆黑色奔驰掉了个头,再度朝她冲了过来!
竟然是故意冲她来的!
雪白的车灯打在洛南舒一张布满惊恐的脸上,她几乎来不及反应地往一旁一扑,整个人狼狈不堪地跌倒在地上,即便如此,车头还是重重蹭上了她的小腿!
“啊!”
洛南舒惊叫一声,剧痛在一瞬间传来,她倒抽一口冷气,来不及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口,便见黑色奔驰已经又撞了过来。
来不及躲了!
腿部的剧痛让她连爬起来都难,更别提躲了!
“吱——咣砰!”
一声巨响,洛南舒被撞到了栏杆上,两条腿被压在了轮胎下!
鲜血瞬间弥漫了出来。
洛南舒痛得眼前发黑,过度的剧痛让她竟没有立刻失去意识,血顺着额头被蹭出的伤口流了下来,她的视线里一片血红。
叶云末娇笑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
“哎呀,这不是我好姐姐吗?随便P了两张照片就信以为真,你还真好骗啊。”
叶云末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裙,干净极了,她款步上前,用脚尖踢了踢洛南舒的身体,紧接着,一脚踩上了她纤细的手指!
“啊——!”
过度的剧痛让洛南舒嘶声惨叫,但只叫了一声,剩下的就被她生生咽了回去,洛南舒死死咬着牙,脸色一片惨白,血水顺着下颌滴落下来,使她看起来极其狼狈。
十指连心,这种痛是钻心的,更别提接下来叶云末还用力碾了碾了鞋跟。
“姐姐当初拿下钢琴比赛大奖时,那些媒体曾经说,你这双手,是神赐的礼物。”叶云末抬起脚,又重重踩下去。
“可惜啊,以后,你大概是再也别想碰钢琴了。”
一脚,接着一脚。
叶云末踩了整整十五脚。
洛南舒在心里默默数着,她的唇被咬破,但却硬撑着,没有发出任何呼救与求饶。
她要记着,以后,把这些曾经遭受过的屈辱和疼痛,全部还回去!
陆家。
陆寒之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深深吸了一口烟。
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但今天不知为何,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洛南舒那张含泪的,苍白的脸。
以及那一句“求求你相信我。”
但那些真实的证据都摆在眼前,她要他该怎么去相信她?
按灭了烟头,陆寒之烦躁的来回走了几步,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是叶云末的电话。
看着屏幕上跳动着的“叶云末”三个字,陆寒之心底无端生出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如同阴霾一样,让他忍不住拧眉。
他接起电话,刚刚放到耳边“喂”了一声,便听到电话那端,叶云末带着哭腔的声音。
“不好了,寒之,姐姐她从医院跑出去了!”叶云末惊慌失措地叫着,“我想去追姐姐,但姐姐她,她横穿马路,出了车祸!”
陆寒之眼皮重重一跳,那种不好的预感,终于成了现实。
挂断电话,叶云末目光生冷的在眼前一众保安医生护士身上扫过,“待会见到陆总,知道该怎么说吧?”
“知道。”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道就好,事后,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医院大厅外传来熟悉的引擎声,叶云末抬眼看去,陆寒之竟然连司机都没叫,自己直接过来了。
叶云末眼里闪过一丝怨毒,他还是放不下那个该死的贱人!
尽管心里已经把洛南舒千刀万剐了,但叶云末面上却不露分毫,一副悲戚神色迎上去:“寒之,姐姐她……现在还在抢救,我问过医生了,说是性命没有大碍,但双腿骨折,手也受了伤……”
陆寒之大步走进医院,俊美的脸上满是风雨欲来,他冷冷看着一帮噤若寒蝉的保安,问:“你们这么多人,拦不住一个刚刚流完产的女人吗?”
“这……陆总,洛小姐是趁我们换班不注意的时候,从窗户翻出去的,我们发现后就及时追了上去,但洛小姐慌不择路,横穿马路,这才导致车祸的……”
叶云末急忙上前,道:“寒之,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这些保安的错,我觉得,姐姐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你和明川哥哥,所以才想离开的吧……”
她又故意提起陆明川,语气间无不暗示,是洛南舒因为车祸的事,想要畏罪潜逃,果不其然,在听到明川的名字时,陆寒之的表情就微微变了。
“以为逃了出去,就可以当成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了吗?”
陆寒之冷笑,神色阴戾,“她做梦。”
叶云末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
手术室的灯灭了下来,手术结束了。
护士推着洛南舒走出手术室,道:“洛小姐的伤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她双腿骨节错位,双手也是粉碎性骨折,需要好好调养。”
病床上,洛南舒的脸色几乎和白色的被单一个颜色,她一只手垂在外面,上面包着厚厚的纱布。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双手,已经废了。
陆寒之心头重重一跳,忽然想起来,洛南舒在钢琴上,是很有天份的,德国一个非常有名望的老教授,还曾经不远千里的来到这里,想要收洛南舒为徒弟。
这双手曾经弹奏出过无数美妙的,富有感染力的乐曲,也收获到无数的掌声,而现在,却像是被摔碎的名贵瓷器,了无生气的垂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