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桶金，保二十能有
很明显的，整个渔网在动。
周强大喜，攒足一口气，然后猛的将渔网向上提。
哈哈！
先是挂上来一条，然后又是两条，然后一连串鱼被网带出水面。
鱼在水里劲头很大，周强努力把持着身体慢慢向后拖，生怕一个脚滑，连人带网都滚到冰窟窿里。
“走你！”
周强铆足了劲，整张网都被他拽了出来。
鱼网落在冰面上，那场面比想象的更加壮观，满满一网鱼在冰面上跳噼里啪啦的，这个欢实。
大的小的都有，小点的鲤鱼有一二斤、大点的胖头差不多有二十多斤。
再有更小的穿钉跟鲫鱼壳子，周强顺手又扔回冰眼里去。
靠天吃饭这种事要讲良心，虽然是奔着一网打尽去的，但也不能真一网打尽。
周强目测数了数，大小一共有二十多条，光二十多斤的胖头就有两条。
所谓“胖头”，就是鳙鱼，完美的“三头身”，光大脑袋就占了身长三分之一。
能长成这身板，需要湖水有深度，绝对不是一两年长起来的。
清蒸鱼头、醋熘鱼头、剁椒鱼头、鱼头泡饼、鱼头炖豆腐……一个鱼头能做出百种菜肴。
周强大喜，胖头肉质鲜美，绝对能卖好价钱。
渔网眼密，周强还惊奇的发现，里面蹦蹦跳跳的还夹着不少河虾。
因为封湖时间长的缘故，一只虾足有两指长。
这对周强来说，又是意外之喜。
这些加上一起差不多就有七八十斤，周强觉得可以了，不打算下第二网。
自行车脚力有限，贪多也弄不回去。
周强现在特后悔，没把他死党丁卯春家那台倒骑驴推出来。
如果有倒骑驴，拉的多不少，至少能省一半时间跟力气。
折腾完这些，周强整个肩头都湿漉漉的，风吹又是一层冰。
不过周强忙活的身上火热，额头都是汗，也顾不上这些。
左右冰面没人，周强渔网索性不带回去了，直接下进水里，插根木棍固定，等明天再来可以直接收鱼。
回城的路上，周强开小差还追了一只兔子。
兔子在雪地里跑起来墩儿墩儿的，追起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遗憾没有遇到山鸡，山鸡遇到人表现更怂，只知道把头插进雪里，露个屁股在外面，爱咋咋地。
周强好不容易扛着鱼来到街边自然形成的马路市场。
也不懂行，什么物价也早忘一边，随便跟旁人侃几句，先大概了解一下时下物价。
大米一毛九，白菜三分，猪肉一斤一块二，还有他抽的飞马烟一包也不过两毛。
唯独白酒贵点，一斤一块二毛五，反倒是茅台白菜价了，售价八块。
改革的春风还没有吹到东北，时下也没有发生通货膨胀，弄得周强又是一阵感慨，这年头要不置办大件，单吃喝真花销不了多少。
想想自己一月三四十工资就那么霍霍了，又是一阵惋惜。
了解完物价，周强按个头大小将鱼分成两堆，两条二十多斤重的大胖头则单独摆在最明显地方。
又跟旁边卖烟大爷要块纸壳，一撕三块，分别写上0.5、0.8、和1.5。
谁让他没有称呢，第一次试水只能这么潦草。
物以稀为贵，卖货根本不用周强开口。
冬天向来只能吃到吃带鱼鲅鱼这些冻货的灵鞍人，看到河鱼都感觉很新鲜。
见周强把鱼从袋子里倒出来，很快便围了过来。
不过之前有不少黑心商贩从臭水沟捞鱼卖，吃到嘴里有一股煤油味，多半过来的人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不能有洋油味吧？”
一个大妈识货，瞅着三斤多重的大鲤鱼眼里放星星：“呦，这鱼还真好呢，眼仁乌青，一看就刚出水呢。”
周强趁机宣传：“大妈你真有眼光，有洋油味的鱼眼睛发污，我这鱼可是刚从……”
周强“龙峰湖”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龙峰湖距离灵鞍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若是被哪个有心的听了去，岂不日后抢自己生意？
想到这，周强改口道：“我这鱼可是从我们村河泡子刚打的，肯定没有洋油味。”
“你们村在哪啊？”
“洼子沟。”
周强脱嘴说出自己老家名字。
洼子沟在灵鞍南面隔壁辽县，水质好，有温泉，以稻米出名，在灵鞍辽县一代口碑极佳。
周强眉毛头发都挂着霜，后背跟肩头都被湿淋淋的鱼打湿了，结了厚厚一层冰，说话不像掺假。
大妈瞧周强那模样，赞许的点点头：“瞧这小伙子就是会使把力气的，大妈喜欢，给大妈来两条。”
大妈网兜里饭盒盖上，刻着“灵鞍市第一钢铁厂”几个篆字。
大妈相看着两条大鲤鱼筹划：“一条晚上吃，一条插雪里，等姑爷来了待姑爷，再放点粉条五花肉，大妈连小鸡都省了。”
东北天气就这样，天然大冷库，啥东西需要保鲜，都可以插雪里。
一条三斤多重的鱼一条一块五毛钱，两条周强算她两块八毛钱，大妈得了实惠，掏钱动作特爽快。
不一会的功夫，周强二十多条鱼就卖的差不多，只剩下两条三斤多重的花鲢和两条大胖头。
胖头一条都是二十多斤的，问的人多，买的人少。
不是不招人喜欢，差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差锅。
胖头脑袋大的跟盆似的，城里人一般都用小灶台，极少有农村那样的大锅，鱼身子切断无所谓，但大鱼头要是一锅炖不下，就失了买胖头的意义。
周强也不急，腰包子现在鼓鼓囊塞的，虽然还没数，保二十块钱能有。
这买卖不用本钱，揣兜全是挣的。
这时，一老师傅推自行车在周强摊前停下。
腰间系围裙，手上带着棉手套，一看面相就是个厨子。
而再看老师傅车上装的，更加确定周强想法。
前车筐装着的全是时下最稀罕的绿叶青菜，车后座上还拴着两只大公鸡，十来斤能有，不是公家一般人家吃不起。
精准定位后，周强先推大货：“师傅，来条胖头啊？”
大胖头将近一米半，鱼鳍和尾巴都向外张张的，老师傅很识货：“多钱一条？”
周强大着嗓子：“十块。”
一斤才合四毛，绝对是良心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