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傻子

“你个偷懒卖坏的败家玩意儿！躲在屋子里磨叽个啥？

米没淘菜没洗衣裳没晾，是存心让大家下工回来饿肚子没衣裳换吗？”

伴随着气急败坏的喝骂声，厢房门“嘭！”的一声被谭氏从外面拍开。

屋内，孙氏看了眼床上不省人事的女儿，对婆母嗫嚅道：

“娘，晴儿昨夜烧了一宿，现在还没醒，我想……”

“我呸！”

谭氏朝地上啐了一口，打断孙氏的谈话，又满脸嫌恶道：

“一个没脸没皮的傻子玩意，为了个男人去跳塘，老杨家的脸面都让她给丢光了！烧死活该！”

为了男人跳塘？

谁那么蠢，这年头还为了男人要死要活？

杨若晴猛地睁开眼睛，然后愣了。

布满灰尘的稻草屋顶，身上盖着打满了补丁湿重的被子，被子下的脚又肉又浮肿……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在完成特工生涯的最后一单任务，退休之际遭遇意外死了吗？

现在怎么……

杨若晴猛地从床上坐起。

她的动作，打断了屋内两个人的争执。

“晴儿啊！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孙氏兴奋的抱住杨若晴。

在孙氏靠近她的一瞬间，杨若晴本能的排斥，但脑子里突然多出许多陌生的记忆，让她收住了手。

“晴儿，你要不要喝水？想不想嘘嘘？”

此时的孙氏已经忘记谭氏的存在，眼里只有她终于脱离险境的女儿。

“哐当！”

这时，破败的厢房门又被谭氏踢了一脚。

“孙氏，这傻子都醒来了，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点给我滚去做饭洗衣服！

晌午之前家里的活要是干不完，你们就给我饿着！省得糟蹋老杨家的钱粮！”

“娘，都是我不好，我现在就去干活，但是……

娘，晴儿刚刚捡回一条命，我和晴儿爹都巴望着她往后能好好的……

求娘莫要再当她的面这样叫……”

“乓！”一声脆响。

回答孙氏的，是已经出了屋子的谭氏将大木盆上的搓衣板一脚踹到了地上的声音。

孙氏吓得身躯又是一抖，起身就要出去干活。

“娘……我要喝水。”

杨若晴破锣般的嗓音响起。

孙氏听见，连忙倒了大杯水送到杨若晴唇边。

“来，娘喂你，晴儿慢慢喝，别噎着。”

杨若晴将一杯水都喝完，才重新开口：“娘，祖母是不是不喜欢我？”

“没，晴儿这么可爱，祖母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她只是刀子嘴豆腐……”

突然，孙氏对上杨若晴清醒的眼神，呆住了。

她家闺女打从生下来就是个傻子。

哪怕她和夫君不放弃，可看了大夫吃了药也丝毫不见好转。

后来，他们没办法，只能带着闺女去看神婆，神婆说闺女是魂魄不全，没得治。

这些年，她早就接受闺女一辈子这个模样了。

可现在，闺女似乎正常了？

说话，也利索了？

“晴儿，你、你好了吗？”

孙氏惊喜的看着杨若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