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鸡

柳明月是檀太尉旧友的孙女。

两岁的时候柳明月就被接到了太尉府。

那年檀灵音的母亲刚刚去世，留下了未满一岁的檀灵音。

那位旧友住在乡下，当时山上的流匪下来烧杀掠抢，柳家没有幸免于难，只有当日和姑姑一同去镇上的柳明月幸免于难。

柳老爷子曾经救过檀老爷子一次，虽不算致命的攻击，但也是真真正正的替檀老爷子挡下了那一剑，檀老爷子便承诺以后柳家有什么麻烦便可来京都找他，他一定帮。

柳家人一直都知道有这个承诺，但是柳老爷子秉着没有大事就不打扰的态度，柳家一直都没有联系过檀家。

直到这次变故，柳明月的姑姑想起了柳老爷子说过的京都檀家，便带着柳明月前来寻求庇护，毕竟她是嫁出去的闺女，她的夫家也不富裕，怎么会愿意平白无故多养一个女娃。

小时候的柳明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换了一个家，直到她八岁的时候，她在丫鬟们八卦的时候得知，全家人只剩下她和姑姑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姓柳不姓檀的原因。

那些小丫鬟背地里说她是山鸡，以为住在凤凰巢就能变凤凰，还整天耍大小姐脾气。

柳明月当时就将说这话的人默默记在心里。

没过几天就以房中丢了东西为由，她毫不留情的将那个小丫鬟发卖到了春风楼。

春风楼是京都出了名的花楼，偷盗小姐房中物件确实当罚，但是将人发卖到春风楼属实严重了些。

当时檀太尉也觉得柳明月的惩罚有些过分，但是柳明月声称被盗的是她娘亲留给她的唯一的玉佩。

檀太尉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姑娘，便也任由她处置这件事了。

至此，西厢院里的人再也不敢议论柳明月的出身。

柳明月也不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随着年纪的长大，她学会了笼络人心，将自己院里的下人哄的为她做牛做马毫无怨言。

此时的柳明月，已经学会了以柔弱示人。

正如现在，她面上泫然欲泣，走到檀灵音跟前，语气带着央求：“灵音妹妹，你不要怪我了好吗？我真的不知道你会掉进荷塘里……”

少女放下手中的盘子，白净的小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睁着一双清凌凌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柳明月。

柳明月看她不说话，以为自己示弱的还不够，正欲继续说，却被檀蓉蓉打断了。

“明月，你明知道小灵儿贪玩，为何还要将她带到荷塘那里？”檀蓉蓉最是心直口快，一张小嘴除了吃东西，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掩饰。

“我……”柳明月和檀蓉蓉同岁，说起来比蓉蓉要大两个月，但是檀蓉蓉却从来不喊她姐姐，总是直呼她明月，听的她心里很是不爽。

此时被檀蓉蓉一句话，她眼眶都湿润了，带着点鼻音：“当日是听说荷塘里新放了一条金色的锦鲤，我邀灵音妹妹一同去看……哪知道……灵音妹妹在荷塘边不慎落水……都是明月的错……”言罢，她便落了泪。

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演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