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畸胎
小时候住农村姥姥家，村里孩子骂我畸胎，用石头丢我。妈说不许和乡下孩子玩，尤其不能下河摸鱼，不行脱衣服给人看。后来回市里上学前班，再没听过畸胎这个词，反而有人夸我好看。
梁小姐，你儿子这小模样真秀气，将来肯定美男子。学前班老师这样夸我，妈笑容很苦。
印象里妈是个勤俭女人，一直玩命攒钱。
我从小没爸，妈在移动上班，薪水还行，但妈过的很苦，她苦自己，溺爱我，吃穿方面我从优，她一年到头委屈自己。
小学开课那天，妈送我到班门口，嘱咐我两件事，第一：
浅宁，不许脱衣服给人看，哪个小朋友扒你衣服，你就打他。
第二：浅宁，学校组织体检一定提前通知妈，咱不检。
小学生活转瞬即逝，期间几次全校体检没我份。
初中时妈变得苛刻，我们母子经常吵。
凭什么我不能有朋友？妈你这样真的好么？交友是我的权利！
大清早，我俩在家理论，她急切摇头，浅宁，交朋友为了什么，出去玩学坏？既然你想玩，妈给你配台好电脑，在家玩网游行不行？现在孩子都玩网游，很好玩的！
摊上这种妈，我非常醉，但学校里我铁哥们多，还有属于自己的女孩，她叫沈柔，算班上颜值担当，也是我同桌，她性子乖巧，微笑甜美，对我特好。
按她话说，来上学就是陪我，所以观察起我，她总很仔细。
这天午休，我在操场打球，我酷爱运动，一天不跑5000米就能死，我满头大汗胯下运球，沈柔叫我过去。
我走过去，她皱眉看我校服裤子，你屁股后面藏的什么？裤子那么鼓呢。
我无奈说：垫的纸，还有厚棉布，我妈昨晚弄的。
沈柔知道我妈脾气怪，扑哧一笑没说什么，我补充：最近腰酸背痛的，我跟她说了，她就在裤子里塞一大堆东西，还缝上去不让拆。
这场对话不超过一周，有天晚自习，沈柔帮我写作业，我低头看小说，小腹咕噜叫了一下，不是饿的肚子叫，而是有东西落进膀胱砸的咕咚一声，只自己听得见。
我低头看肚子，咕噜咕噜又来两下，就在身体里。
怎么了？沈柔发现问。
我看向前面读报纸的老师回答，我肚子咕咕噜噜叫没完，好像饿了。
一小块奶油蛋糕被沈柔从书桌拿出，奶油味很浓。
张嘴我喂你。她小手托蛋糕，盯着老师坏笑。
我自己吃就行，不用喂。
她粉腮鼓鼓看我，我偏要喂呢？
我猫腰盯着老师张嘴，沈柔双手喂过来，这时秃头老师放下报纸抬头，沈柔经不住吓，蛋糕怼我鼻子上，掉下来弄一裤裆，附近同学看到扑哧一笑，秃头老师怒拍讲台，全体坐直！
我满鼻子奶油挺直腰板，老师点名喊，第五组倒数第三排的男生起立！你刚笑什么！
我邻桌男生起立回答，报告老师！后排同学一直放屁，这种生化武器严重影响我对数学题的判断，我请求开窗！
班上哄堂大笑，老师气笑喊，你过来！
男生前去送死，我们继续自习，我松口气低头，还好老师没看见我脸上奶油。
沈柔纸巾帮我清理，温柔说：你皮肤太好，奶油在脸上根本看不到。
如果这是赞美，我会接受，但我出状况了...
肚子咕咕噜噜一直响，我屁股下面油腻腻一片，妈垫的那些纸和棉花湿透了，我震惊想，拉裤兜子了？
小柔，放学我不送你了。冷汗划过腮，我心虚没看她。
正好放课铃响，她担心问，你怎么了，脸色好差。
我说，没事你走吧。
我不敢起身，怕裤子流出什么吓到同学。
半小时后，我最后一个离开学校，不撒谎腰快疼断了。扶着校门口路灯杆，我深呼吸定神，正巧裤管流出一些液体，染红了鞋..
居然是血。
嫣红的血，路灯下看倍显妖异，量并不多。
不撒谎我晕血，小时候被人扔石头打，头破血流经常事，那时留的阴影。
妈，我在校门口，来接我。给妈打电话，我满身汗没力气，妈吓坏了。
回家，我低烧一直粗喘，妈把冬天盖的棉被，翻出来围在我身上，还烧水弄热水袋，塞在我肚子附近。
第二天没上学，我病恹恹在家躺一天。
第三天，偶尔还能看见血，但我精神状态神速恢复，腰不疼了就是酸酸的。
第四天，我恢复如初能吃能喝，妈请假陪我四天，我吃完她做的丰盛晚餐，她突然发火。
和你说了多少次！在学校不许玩球，不能过激运动！这回知道疼了？知道疼死的滋味了！
我低着头，她使劲拍饭桌，你吃猫食呢？做这么多菜给你，总吃这么几口！不知道自己长身体呀！
她这么说我很委屈，我确实吃猫食好几年了，却是她这个妈硬逼的，我好肉好菜，她馒头咸菜，以为我愿意看？
我少吃多剩，她就会吃得好，不至于碰馒头咸菜，但这些话不会对她说，这种怪胎妈妈才不会懂我这个儿子多心疼她！
不想跟她吵，我回房上床看手机。
过会儿，她慢腾腾走进来，我翻身面向墙壁，故意不瞅她。
她坐床上半天不动，就在我身后。
..妈知道你心疼我。
我眼睛湿了，因为她这句话。
..别和妈置气了，妈是好意，妈才舍不得说你。她偷偷抹眼泪，我起身拥住她，笑的很灿烂。
好了妈，我错了，以后不打球了。下巴枕她肩，我不让她看脸，她就不知道我在哭。
半小时后，我陪她吃饭，她脸色憔悴问：腰还疼么？
她这些天没睡好，我笑道：完全好了一点不疼。
但我有疑问。
我为什么流血？而且哪里流血，我找不准，早上清洗那些血，我仔细观察没发现伤口。
妈放下筷子，端正态度看我，浅宁，妈和你说过，你比正常人虚弱，不适合体育运动，只要调理好身体，少蹦蹦跳跳，下个月再流血就不会这么疼。
我勒个去下个月还流？
你和其他孩子不同，淌血这事别告诉任何人，你在这等会，妈沏一碗红糖水给你，喝完就去睡，乖。
听到红糖水我要吐，我已经喝四天了。
半夜在床上，我手乱摸，到底哪有伤口，我想找出来。
于是..
嗯哼。
双手捂住嘴，我涨红脸想，刚才那贱绵绵的音阶我发出来的？
心怦怦乱跳，我误打误撞逮到那个伤口，它很隐蔽，藏很深，碰到就会酥..
下床打开灯，我很方。
打开手机摄像，我拍照看那是个啥..
第二天中午，我背书包来到校门口。
到学校了？妈给你准备的早餐吃好了？
吃好了，我不和你说了，不然老师发现我有手机该没收了。
你声怎么酥酥的，昨晚没睡好？
提到昨晚，我瞬间精神百倍，我没事！可能这几天在家呆懒了，我进学校了，晚上见。
向班主任报到，我回班正好午休，同学在教室厮打疯闹，课本满天飞。
书包扔座上，沈柔人没在，书包也不在，同学们跑来嘘寒问暖，我才知道沈柔病了，昨天请的病假。由于我妈管得严，我和沈柔除了直接见面没有联络方式，妈不许我交友。
邻桌男生拍我肩膀，就那个逗笑全班的，这小子叫杨铭，他身材蛮高，笑说：甭担心沈柔，她这几天没见你，得了相思病，你肯来学校，她病明天就好。
杨铭笑的门牙露在外面，显他牙白，我皱眉看这小子，决定请教他个事。
来到体育馆楼上没人地方，下面很多打篮球的，我坐下拿出手机，他震惊：你敢带手机？还三星闹听7，你不怕炸死？我不坐你隔壁了！
找出昨晚拍的照片，我举给他看。
他脸扑腾一红，抢过手机细看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