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我的心好疼好疼林一凉说。
你还没有心,怎么会疼?对面有人问。
林一凉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也不知是男是女。
我不知道可就是感觉很疼
她捂住胸口,感觉有一柄利刃刺穿了胸膛。
对面人靠近一些,有一束光从他耳畔垂下。
林一凉看着那束光,只觉得格外明亮,且刺目。
这都是你的错觉,放松一些那人如是说。
林一凉仍然没有看清他长什么样子,只隐约感到他离自己很近,可声音却又异于寻常的遥远。
就像一场飘摇的梦境,摇摇晃晃地做了很久,很久很久。
醒来的时候,外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林一凉发现自己坐在轿中,衣色绯红。
她掀起窗帘,看到一个笑容满面的姑娘,不过十三四岁,年华正好。
云笙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名字,便喃喃念了出来。
云笙回过头来,看到她半张脸露在轿子外面,大惊失色:小姐,今天是您的大喜日子,可不能抛头露面!说着,利索地替她将帘放下,将她逼回轿内。
林一凉呆了半晌,才想起,今日是她与推直事叶钧大婚的日子。
早前听闻,叶钧出身寒门,少年便显奇才,弱冠之年得朝廷重用,而今不过年余,便供职御史台,掌刑狱大权。
坊间皆传,如此男儿,必将前途无量,若要婚配,若非王孙也必是权贵。
只可惜,林一凉出身商贾之家,富足有余,地位却是极低,而今能攀上这根高枝,只是因两家大人年轻时私交甚笃,糊里糊涂定下这婚配之约,殊不知日后一人入仕,一人从商,身份早是千差万别。
红轿缓缓前行,一步一摇,不多时,便到了南街叶府门前。
喜娘吆喝轿夫停轿,微风路过,把轿帘掀起一角,林一凉透过缝隙,恰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他同样红衣红袍,红带束发,眉目间尽显儒雅。
想必,他便是叶钧了吧?倒是不知,名满京城的少年英才,竟是这般翩然如玉的形象!
须臾,喜娘祝完喜词,叶钧把手伸到她面前,喜娘先是一惊,旋即道:夫妻携手,同心同德!林一凉没有多想,自然将手放在他掌心。
是深秋的天,秋意已凉,但叶钧手心却有一层薄汗。
林一凉问:夫君很紧张?
叶钧身子轻轻一颤,手上薄汗渐去:不曾!
奏喜乐,拜大礼,敬高堂,入洞房。
鎏金月影,銮烛相向,林一凉坐在床沿,等至半夜。
门终于开了,一阵凉风涌入,林一凉看到大红衣袂飘飘而起,又很快落下。
叶钧走到她面前,伸了手,又收回。
过了一会儿,他再度伸手,到她面前,顿了一瞬,方才掀起她的盖头。
林一凉顺势抬眼,恰好看到他眼中掠过一束明光,但很快就流逝殆尽,只剩下黯然。
夫君林一凉声涩,感觉刚刚那阵风吹得身凉。
叶钧浅笑,说:夜深了,夫人早些歇息吧!
林一凉随之站起,问:夫君仍不歇息么?
叶钧道:我还有些事,着急处理!
林一凉跟在他身后,原想问他有何事,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
因为,她听到他叹了一句:呵——果然还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