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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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长南大学正式放假。
唐念林和宿舍同学聚完餐,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她嫌热,没跟着再去唱歌,回到寝室的第一件事是先灌自己一瓶冰水。
喝完,捏扁,瞄准一个装满各种瓶瓶罐罐的纸箱,空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然后准确地落在纸箱边。
她叹口气,拖着疲累的的身体,跨过横放在宿舍中间的几个大行李箱,将瓶子捡进纸箱,中间还顺带踢了脚其中一个行李箱,嗯就是她的。
念林看了看脚边勉强自己收拾好的行李箱,又环视了乱糟糟的无从下脚的宿舍,她决定现在就回家。
家里的空调可比宿舍的老年吊扇舒服多了。
这个家就是顾衡在江市刚刚装修好的房子,她去过几次,也勉强算是熟门熟路了。
穿了件灰色小熊T恤,休闲短裤,风风火火到小区铁门的时候,也就才十一点。
走在小区支路上,行李箱轮子滚在用石头拼接的路上,隆隆作响,在一片寂静中格外突出,倒生出了一丝阴森之气,念林立马给好朋友宋晨打了个电话, 睡了吗?
隔着一百多公里的另一头,声音懒懒的, 没有,这几天演出有点多,在记谱子。他顿了顿,继续说: 你还在外面?
今天放假了,回家。
这么晚?
一个人都没有,给你打个电话。
闲聊了一会儿,进了她家别墅铁门,就挂了电话。
别墅是一座二层的白色小楼,铁门通往小楼的路,是用细小的石头铺的,唐念林并不知道这些石头的类别是什么,只知道,踩在上面不膈脚。
到了楼下,她习惯性地抬头看眼二楼最左边的那个房间。
咦?灯怎么是亮的?
打开一楼客厅的灯,唐念林尝试性叫了一声, 顾衡?
没人回应。
上了二楼,她敲了敲他房间虚掩的门。
没声。
可能是他走的时候忘关了,伸手正进去正准备按下门旁的开关,但手指却愣在开关键上,念林吸了吸鼻子。
他喝酒了?
愣了一瞬,推门进去。
一进屋,便被刺鼻的酒气给熏了一下。
只见床上横趟一人,穿着灰色的金属感衬衣,颈口处的纽扣不见了,黑色的领带松松垮垮系着,一看就知道是被主人强行拉扯开的。
之前听高中的一个师姐提过,曾经有和顾衡同年级的两个班花,因为他,在文艺汇演的晚会上当众吵架。
吵架?如果换作她的高中时期,为了顾衡,当众打架她觉得都有可能。她最喜欢顾衡的小驼峰,外表几乎看不出来,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到一点点曲线。
一下回过神来,念林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手离他的鼻梁只差毫厘,心惊般地收回了手。
她在干什么!她真得以为今天顾衡出差,不然再热她都不会回来。
已经决定要及时止损,那她就不会再去加这些足以诱惑自己失败的杠杆,让自己输得更惨。
喜欢他,是她活该,不怪任何人,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的事。
墙上的壁钟无声地转着,快十一点半了,还赶得上飞机吗?之前顾衡给她说过这次是临时出差,只能买到凌晨的机票。
顾衡?唐念林摇了摇他的手臂。
床上的人本就浅眠,即使喝醉。
念林,你不在学校?顾衡试着坐起来,有些摇晃,她忙扶着。
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
她束手无策,从来没见过喝醉的他,就这么扶着他好一会儿,才想起问: 你不是凌晨的机票吗?现在还来得及吗?
听她说完,顾衡没回答她,直接倒在了床上。
顾衡?念林轻唤了一声。
他没睡着,意识很清晰,只是很累,连睁眼都觉得累。
没办法,念林帮他把鞋脱后,腿挪上床,就出去了。
回到自己房间,她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倒在床上,却---睡不着了。
放假前夕,她们宿舍和她男朋友林健飞的宿舍一起约好去石湖山旅游,那时,她并不知道顾衡会在家。
躺在床上很久,思绪乱飞,浑浑噩噩终于睡着了。
但没过多久,却被一道尖锐的声音惊醒,紧接着又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念林套了件外套迷迷糊糊就寻声去了。
走廊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她转了一圈正准备回房间时,不经意瞥见一楼厨房有亮着微弱的光。
她踮起脚悄声走下楼。
顾衡?
此时正靠在冰箱旁的顾衡,手里拿着一瓶酒,冰箱的门开着,印着他脸越发的白。
念林把灯打开,一瞬间,两人都有些不适应这强光,过了几秒,她才看清顾衡正光着脚踩在玻璃碎渣上,脚边还随意摆放着几个空酒瓶和一些玻璃碎片。
顾衡扣上冰箱门,边倒着红酒边向她走来, 吵醒你了?
你别动!看着那两个带血的脚印字,念林扫视了客厅一圈,立马去推沙发前的茶几。
顾衡果然停住,像是对她的行动来了兴趣,视线直直落在她身上,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挪着茶几。
念林将茶几推到了他身后, 坐。
顾衡没有反应,只单单看着她。
她小声哄道: 坐下慢慢喝。
这下,顾衡才乖乖坐下,她拿来医药箱,蹲在他面前,扶着他脚腕,拿着镊子小心地处理嵌入他脚底的玻璃碎渣。
顾衡,你下次喝酒,一定要开灯,知道吗?唐念林自顾自地说着,没想着他会回答。
但头顶上方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她停止了动作。
我和程希要结婚了。
念林抬头望着他,连她都不知道,即使她隐藏得再好,颤抖的嘴唇,泛着光亮的眼睛这些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根本不受她控制,如果此刻顾衡清醒,那她从上大学开始的伪装会在这一刻全部崩塌。
他们还是结婚了啊
上方的声音又响起, 她最近总爱闹。
干嘛和她说这些?想着想着不由鼻子一酸,趁着情绪还没蔓延开,她赶紧低头继续清理他的伤口。
他今天喝了酒,话格外多, 你要是程希该多好。
嘶。手指不小心被碎玻璃扎了一下。
念林将头埋到更深处,喃喃重复着他的话, 如果我是程希?
她一说完,顾衡便倾身向前,像是不疼一般双脚踩在白毛巾上,凑到她面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自然是亲你、吻你他越说凑她越近,气息拂在她唇上,带着酒气。
小希他的小声呢喃,终于将她唤醒。
刚要吻上她时,念林头一偏,顾衡的唇吻上了她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