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总想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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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有点儿吵,秋晚晴迷迷糊糊的觉得身子重,她皱眉,鬼也会身子重,难不成是到地府了?
地府这两个字叫她精神一震,那股子迷糊劲儿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慌忙睁开眼却愣住了,望着红通通贴着大红双喜的新房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咯吱声门响,她缩了缩身子慌忙望过去,只看见两个扎着红腰带的小厮架着个男人进来。
他穿着新郎的喜服,眉眼颇为俊朗,脸上红得不像话,一看就是醉狠了。
秋晚晴认得他,震惊之余慌忙起身挪出位置,看小厮把他放床上,还顺手十分好心的把那些花生红枣桂圆扫到一边。
“少爷今儿高兴,多喝了些,还请少夫人多担待。”小厮放下人就出去了,说话的是个年长的嬷嬷,规整的元宝髻上簪着大红的石榴花,喜庆又吉祥。
秋晚晴闹不清眼前的情形,下意识扯出抹虚假的笑来:“嬷嬷言重了,我既然嫁到连家,自然会照顾好夫君。”
“少夫人不怪罪就好。”嬷嬷脸上的笑越发深厚。
“夫君是因为我才高兴,有甚好怪罪的。”秋晚晴继续扯着笑说道,紧接着话头一转,“时辰不早,我便不留嬷嬷了,嬷嬷也早些回去吧,莫叫母亲担心了。”
嬷嬷见她一口一个夫君,是把连承翳放在心上的,不好再打扰,行了礼便退出去,也把一些不相干的人赶走了,只剩下几个贴身的丫鬟伺候着。
秋晚晴见状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床上的人,眉间艳丽的牡丹拧成一团。
“小姐?”
秋晚晴回头,看见张满是不平的脸,不由得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她在不平什么,撇了撇嘴抬手让人都下去。
屋里的丫鬟都是秋晚晴的陪嫁,闻言有些迟疑和不解,但也没有多停留,只有方才开口的丫鬟没动:“小姐,姑爷他”
“他什么?春月你记着,咱们现在是在连家,不是在安庆侯府!”秋晚晴没让她把话说话,低声提点了遍就把她赶出去,“去催催醒酒汤,这手脚也忒慢了。”
春月有点儿懵,她觉得小姐有些奇怪,明知道姑爷是故意喝醉的,竟也一点儿都不恼,以小姐平日里的性子她很担心,但对上秋晚晴的眼,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屋里又空了,如同她刚睁开眼的时候,除了床上多了个醉鬼。
秋晚晴揉着脸卸下那虚伪的笑,坐在床上盯着连承翳锁紧眉头,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分明已经死了,做了三年的鬼,亲眼看见他余生的潦倒不如意。
她心里憋着的那口气终于散了,她以为自己会去投胎,做人做畜生都好,总归这一辈子的恩恩怨怨都跟她没关系了,唯一的遗憾只是没能再见爹娘和哥哥一面,可迷迷糊糊一闭眼,再睁开竟然又嫁给他了。
这简直——
秋晚晴不知道自己该是一个怎样的心情,能重活一回当然是好的,可偏偏是眼下现在,她究竟是做了什么孽!
秋晚晴越想越郁闷,看着醉死过去就什么也不管的连承翳,伸手恨恨的掐他,这个该死的臭男人,不想娶就不娶,她又没求他!
连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想起过往,秋晚晴愤愤,她那小姑子连皎皎,和江家那小贱人交好,巴望着赶走她,好给那小贱人挪位置,没少给她折腾事儿,婆婆江氏是个惯会和稀泥的主儿,话里话外总指着她不够大度,在长辈面前摆侯府小姐的谱儿。
连皎皎再长大一些竟看中她哥哥,竟巴巴的要给她哥做妾,折腾得鸡飞狗跳,最后不得已将她远嫁,却是结了死仇,江氏更恨她入骨,鸡蛋里挑骨头,成了家常便饭。
最可恶的就是眼前醉死的这个,装大尾巴狼娶了她,却半点儿面子也不给她留,愣是在外头醉死了才叫人抬回来,怎么就没醉死他,做寡妇回娘家也比看着他强!
其实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连承翳不乐意见她,她也不是那般死心眼儿的人,过不下去寻个借口和离便是,本朝不禁和离之事,前有蹬了三位驸马的安和公主,她一个落魄的侯府小姐,算得了什么?
可就在她准备放弃时,这臭男人又来招惹她,她就是个傻子,竟信了男人这张臭嘴,真以为他会待自己好,甚至后来她怀不上,她怜惜他在中间为难,想过妥协,可结果呢,还没等她开口,这混蛋就给她领了人回来了!
她知道消息的时候,心一疼晕了过去,再醒时已经成了鬼,死得倒是干净利落,可三年鬼生,也叫她真真切切体会到孤寂和漫长,若不是那股不平和恨意支撑,她头一年就得疯掉。
秋晚晴觉得这样的将来完全没有半点儿可期待,还是趁早和离的好,想来那时候他突然转了性子说要对她好,也是因着哥哥被选进东宫,做了太子殿下的文书。
只是这和离之事还得从长计议,贸然开口的话,倒显得是她,是安庆侯府欠了他连家的。
秋晚晴想着不觉出了神,攥着帕子没注意到门被推开,春月端了醒酒汤进来。
“小姐?”春月低低的叫了声,见没人应急忙上前来,看见秋晚晴对着连承翳发呆,眉眼里都是不快,心下一苦,伸手小心推了她下,“小姐,醒酒汤来了。”
秋晚晴这才回过神来,看见醒酒汤,伸手试了试,不烫,于是掰开连承翳的嘴,一股脑儿的灌了进去,也不管会不会呛着他。
春月惊呆了,今天这事确是连家做得不地道,竟真叫姑爷醉死了回来,可这要是叫人知道,就该说小姐的不是了。
“小姐,全撒了,奴婢再去拿来。”
醒酒汤只灌到一半就被连承翳挣扎打翻了,灌进去的那些也吐出来大半,压根儿就没喂进去,春月急忙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