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粗俗江氏

她再次看向面前这庞然大物般的胖女人。

沸腾着浆糊般的脑袋，逐渐有了一些头绪。

这粗俗不堪的胖女人，分明是江氏，是她曾经被寄养在泰安村里一户姓柳的人家，柳汇林的彪悍老婆！

而此时此刻的江氏，明显是二十一年前的模样！

这什么跟什么啊？没有这么捉弄人的好不好？！

还没等她理出一个头绪来就骤然间被打断了。

彪悍的江氏，好像被她那双清亮的眸子灼灼地盯着看，觉得非常恼怒，挥起手中的木桶就往宛可笙的身上砸。

宛可笙刚刚醒过来，本身就十分虚弱，她只能费力地抬起胳膊保护着脑袋，然而背上却连续挨了好几下。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再一次嗅到了死亡气息。

江氏杀猪般的叫骂声还在继续：“宛可笙，你这个贱蹄子，再不给老娘滚起来去干活，老娘非……”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掀开帘子，一个十五六岁的粗布少年冲了进来拦住了江氏。

“娘，可笙妹妹发烧了，您就先饶了她，我这就劝她起来干活。”

少年张开双臂保护着床上的宛可笙。

这是柳灿！柳汇林的儿子！一个比她大三岁的男孩！柳灿的言行有着熟悉的关切。

宛可笙的脑袋里急速地回忆着，以前她在柳家，也只有这个柳灿，对自己有过真心，有过关怀。

江氏气呼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再瞟了一眼缩在床上不敢抬头的宛可笙，胸膛里的怒火顿时小了下来。

不过，她手里的水桶刚放在了地上，眼睛又盯上了宛可笙。她似乎在想什么，又越想越觉得心气不顺，便厌恶地冷哼一声，喋喋不休地骂道：“你这克父克母克亲人祸害国家的灾星，少在老娘眼睛里装出一幅要死不活的鬼模样！”

“你早被皇城里的宛宰相府遗弃了！老娘劝你就别再做小姐美梦了！你不过是一个贱蹄子，也只配在老娘家里做牛做马！”

“当然，如果你不想活命，老娘也会成全你的……”

“娘……”柳灿讨好卖乖地拽着江氏的胳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嘴巴上挂了一只机关枪的江氏规劝出去。

一时间，这破烂不堪的小屋子，终究安静了下来。

柳灿走上前来，站在床边，忧心忡忡地问道：“可笙妹妹，你感觉怎么样了？”

看着亲娘无休无止地折磨着这少女，他心里很是不安，目前的宛可笙，的确是宛宰相府遗弃在外的千金，要不然也绝对不会这般落魄，默不作声地承受着他娘的欺凌。

像他娘这般下手没轻没重，真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宛宰相府的人又及时想起她来，他家又如何担待得起？

更况且，这少女本来应当过着娇生惯养，高高在上的主子日子。然而，事实上她却从小便受尽了苦难，还没能过上一天好日子。这个时候千万别出什么意外的好，要不然，这老天爷对她也太不公平了。

柳灿看着躺在床上抱紧身子埋着脸的少女，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揪住一般，他小心翼翼地嘟囔着：“应该找个郎中给你看一下的，可是我娘她……唉……”

“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宛可笙翻过身来，看向柳灿。

一件粗布陋衫包裹着的身子，皮包骨似的，一张五官端正的小脸，毫无血色和光泽，令人一看知道这少年病得不轻。

柳灿看着抬头盯着他的宛可笙，表情中多了一些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