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程誉

痛！锥心的疼痛。

当程誉恢复意识的时候，第一感觉便是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疼痛难忍。不仅是皮肤，肌肉，就连骨骼，五脏六腑，乃至于血液，经脉当中都仿佛有万只虫蚁在不断的噬咬着，不断的啃噬着……。

程誉的身体本就不算结实，在这般疼痛之下，终于也是忍不住，身体不由控制的颤抖起来，他蜷缩在床塌上的一角，身上的衣裳早已经被汗水完全打湿，此刻的他就仿佛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全身湿漉漉的。豆大的汗珠渗出衣裳，透过床板中的间隙，缓缓的滴落而下，在地面之上竟然都结成了一个宛若脸盆般大小的水潭。

锥心的疼痛令的程誉也是眉头紧皱着，可虽说疼痛，但是他却丝毫没想过要放弃，脑中那仅存的微弱意识驱使着他咬着牙拼命的坚持着，他知道他不能放弃，他要坚持，要坚持到底，此刻要是放弃了，他清楚，这一个月的辛苦那便是徒劳，所受的痛苦也将是白费。以前的废物光环，也许真的就要伴随着他走完他的后半生。

程誉在咬着牙坚持着，此刻的他脑海中也只有两个字，那便是－－坚持。

“少爷，你这又是何苦呢？”在程誉的一侧，床沿旁正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这个少女一袭的白衣，宛若白衣天使般，她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少女高挑的身材，精致的脸蛋，虽说算不上是绝色，但是至少也算是个难得的美女。

此刻这少女真焦急的站立于一旁，口中喃喃自语，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看到少爷这般的难受，她那美丽的脸庞上早已经布满了泪水，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蜷缩在一角的程誉，一刻都没有移开。她心中挂念着程誉，担忧着程誉还会出现什么变故。

要不是亲眼所见，少女怎么也不敢相信，堂堂的镇南王府的少爷，竟然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大胆到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

“嗨！都是实力惹的祸啊。”少女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十岁她便是被选进镇南王府做丫鬟，之后在内务府的安排下来到大自己一岁的程誉身边，伺候着他。五年来，这少女一直跟随在程誉的身边，几乎是形影不离，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年来她也是见识到了程誉在王府中那低微的地位……。

“先天经脉闭塞，完全没有习武的可能。”

这句话，是程誉在一个月前和这少女说的，而这句话，也成了这一个月来，程誉和他说过的唯一的一句话。自从一个月前，程誉从习武堂回来，在得知自己没有习武可能的时候，便是将自己关在了房屋里，一声不吭……。

十六岁，是一个风水领，十六岁要是还没有修炼出精元，那么他也就彻彻底底的失去了成为武者的可能，为了这个目标，程誉不知道吃过了多少的苦头。可是倒头来，依旧是没有丝毫的进展，依旧是‘废人’一个。

其实在很小时候，程誉便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的情况－－先天经脉闭塞。可是程誉并没有因为这个原因而放弃，他知道勤能补拙，于是他抱着一股坚定的信心，不断的修炼着，不断的折磨着自己，奢望在十六岁之前，能够打通体内的经脉，修炼出精元。可是老天似乎有意作弄于他，十六年来，无论他如何努力，可是都是徒劳，体内的经脉丝毫未见起色不说，那杂质也是越沉淀越多。

一个月前，也就是在程誉十六岁之际，他在次踏入了习武堂，可是程誉得到的答案依旧是先天经脉闭塞，不适合练武。只是在这一次，那检验的老者，还顺带附加了一句话－－誉少爷，这世间并非习武这一条路，既然这条路走不通，何不尝试别的看看，比如经商，或者凭借王爷的威望，做个文官也不错。

很显然这个负责检验的老者，在那一刻也对程誉彻底的失去了信心。

这句话老者虽说的委婉，但程誉却是清楚他是在拐过弯来讥讽自己，嘲笑自己的无能，毕竟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没法习武那便是废人一个。可是当时的程誉哪里还顾及的了这么多，但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宛若晴天霹雳，先前的渴望，奢求，在这一刻终于完全的化为了泡影。

十六年了，十六年啊，在一个月前最后的一次检验后，程誉绝望了，他彻底的绝望了。

…………

时间就在少女的等待中悄然的流逝。

三个小时之后，程誉那颤抖的身体已经渐渐的平静下来，而那蜷缩的身体也是在这一刻完全的舒展开来。脸上的痛苦表情也是消散开不少。许久后程誉才费尽所有的力气缓缓的睁开了他那异常沉重的眼皮。

“少爷，你终于是醒了，这次可真的吓死我了。”望着那缓缓睁开眼皮的程誉，少女美朦一亮，顿时欣喜的呼喊出来。不过随即想到这一次程誉竟然昏迷这么久，比起先前的四次来都要长上一个小时，心中仿佛是有股说不出的苦涩味道。

不过如今他能够醒来，小倩知道程誉已经脱离了那最危险的时刻，露出一抹欣慰般的笑容。

“小倩。”

看着那布满泪水，一脸担忧的少女，程誉的心中也是忍不住升起了一股暖流，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的笑容，口中微弱的喊出了她的名字。虽说这少女只是程誉的婢女，可是这五年来的接触，程誉对她也是有着一些了解，小倩并不像别的婢女，下人那般的势力，他对自己的心意程誉能够真真切切感受的到，那绝对不是假的，而是发自于内心的关切。

听到程誉叫自己，小倩停顿了片刻，旋即兴奋了跳了起来。

“少爷，你终于是开口说话了。”一个月来，程誉从没有开口说过任何话，包括和她，这段时间也是只字未提，小倩也是明白人，也知趣的很，知道他心中一定是郁闷到了极点，因此也没有去打扰他，如今程誉却是主动开口，当即小倩也是开心的不得了，心中的那股担忧也是在这一刻化为了激动。

“少爷，等我会，我去给你拿参汤。”小倩擦去眼角因为激动而流出的热泪，转过身，朝着房屋中间方形石桌开心的小跑而去。

参汤是小倩早就准备好的，每次程誉修炼后，小倩都会奉上一份热腾腾的参汤，替他补充那消耗的体能。

“已经凉了，少爷，我去厨房热下。”参汤是程誉昏迷前便已经准备好的，如今已经过了三个小时，自然已经凉了。感受着那青瓷小碗中没有丝毫的热量流出，小倩也是微微皱了下眉，旋即也不待程誉回答，捧着青瓷小碗直接是冲出了房间。

“这个小倩……。”望着小倩急匆匆的背影，程誉在心里也是感觉到欣慰。

程誉虽说生在王府，他的爷爷可是帝国赫赫有名，手握重权，有着镇南王之称的程战天，本应该享尽荣华富贵的他，可偏偏他的身体不争气，无法修炼出精元，因此在王府里地位也是极低，也是受尽了家族同辈人的冷嘲热讽，曾经伺候他的婢女，下人加起来也有六人，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皆是因为种种原因离他而去，到的最后，就只剩下小倩这么一个，默默的陪伴着他。

“小倩，谢谢。”程誉发自内心的感激她，自己在最落魄的时刻，小倩依旧能对自己不离不弃，这份情程誉记在了心里。程誉也偷偷的听到旁人提起才知道，曾经自己的六哥，以及四哥都看上了小倩，好几次都有意想将她纳入自家的府第做婢女，可是每次派人提出后，小倩没有丝毫的犹豫都是当场的拒绝了。

“小倩，从今往后，在也没有人敢从我这里将你要走了。”

程誉笑了，在这一刻他终于是开心的笑了，经过五次的努力，在这一刻他终于能感觉到体内有着一股微弱的气息不断的流转着，虽说这气息微弱的很，甚至是时有时无，但是它却是真真正正的存在。

程誉知道这股极为微弱的气息，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精元之力。

十六年了，终于是打通了经脉，修炼出那么一丁点气息，感受着体内那微弱的气息，程誉心中一阵狂喜，正是因为这阵狂喜，引得他全身上下再次剧痛了起来。

“好痛。”程誉紧咬着牙，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平静下来，身体虽然平静可是他的心里却是宛若波涛般的澎湃，下一刻，终于是抑郁不住，在心中撕心裂肺的狂吼出：“我，程誉，从今往后在也不是废人了。”

许久，程誉艰难的挪了挪身体，用双手支撑着自己靠在了床沿边，右手不禁意间抚摸上左手食指上的那颗黑色的戒指。

缓缓的低下头，程誉看向了那枚并不起眼的古朴的戒指，这枚戒指是他母亲十年前留给他的。就因为这枚戒指，程誉才有了今天，才能够修炼出精元。这戒指通体黝黑，和寻常的储物戒指一般，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在这黑色戒指表面刻着一副不知名动物的图案，这动物似龙非龙，似虎非虎，总之这图型，程誉是见所未见，就连在一些书籍上都是从未见过。

抚摸着这枚戒指，程誉的思绪也是慢慢的回到了一个月前，那日程誉从习武堂回来，一路上一直是压抑着心中的苦闷，待回到房屋中后，再也是抑郁不住，十六年的积怨化为心中的鲜血直接的喷了出来，结果其中一滴血液溅到了跟随他十年的那枚戒指上。顿时戒指上毫无征兆的亮起了一道绚丽的光彩，这道绚丽的光彩稍纵即逝，仅仅片刻后就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程誉正在感到奇怪的同时，一股奇异的力量从中突然的传来，直接是将程誉的意识拉进了戒指当中。

在戒指中，程誉得到了一本书，准确的说应该是一本修炼功法，这功法究竟是何人所创，书名叫什么，上面并没有记录。程誉原本无心看这本书，可是在好奇的驱使下，他还是漫不经心的快速翻看着，原本并不抱什么希望的他，当他看完第一篇最后一页时，整个眼睛都直了，当时的他就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那已经失去的信心，也是在那一刻终于重新的点燃了起来。

在第一篇的最后程誉看到了这么一些字：此套功法，适合于任何人所学，如经脉已通，可跳过第一层疏通经脉篇，而直接修炼第二层。

短短的几个字，却是给程誉带来了莫大的惊喜，上面可是记载着适合任何人所学，也就是因为这几个字，他才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修炼了一个月，经历了五次的昏迷，就在前一刻，程誉终于是打通了体内的经脉，修炼出了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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