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艾恩葛朗特的第一夜
今夜，皓月当空、月明星稀。纯净的天穹宛如一块靛蓝色的幕布，除了那所谓的“月亮”，什么都不存在。当然，苏觉也知道在艾恩葛朗特第一层能看到的“天空”其实就是第二层漆黑的底部，而“月亮”则是距离地面一百英尺的地方系统数据模拟出来的产物。
不得不说SAO是一款制作精良的游戏，其中对诸多细节的完美复制足以让人相信这里是第二现实的存在，也难怪游戏开始两年后不少玩家都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甚至不想回到久违的现实世界了。这该说是虚拟完胜现实的讽刺呢，还是人们的一种正当选择呢？
艾恩葛朗特的月相会与现实世界完全同步以增强玩家体验的真实感，尽管这个世界的虚假早已人尽皆知，但或许就是因为它这种“虚幻的真实”抑或“真实的虚幻”的特性才会让人着迷。
今天是2022年11月6日，农历十月十三，因此今天的月相呈柠檬状的椭圆，黄橙橙的柠檬诱惑着苏觉的神经，他虚弱的状态告诉他：他需要进食！于是，为了应付难以遏制的饥饿感，苏觉不得不吃起了草……嘛，幸好山猪是杂食动物，不然他恐怕会成为史上第一只被饿死的MMO野怪......
老实说一股数据流还拥有饥饿感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不过以玩家的游戏投影也存在饥饿感为参考的话，系统模拟能做到这一步倒是不怎么奇怪。
真正让苏觉疑惑的是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疲劳感。在SAO中，系统似乎做不到让人感到疲劳的模拟效果：在这里喝酒永远不会喝醉，系统也没有帮助玩家强制睡眠的功能，还有SAO中没有任何一种Debuff能让人感到真切的疲劳。
玩家之所以会感到疲劳是因为他们还有现实的躯体，因此生理上的睡眠还是必须的。
可我这股莫名其妙的疲劳感是来自何方呢？苏觉不禁有些疑惑，不过更多的或许是窃喜——这是不是他还“活着”的证明呢？难道说他在现实中也有躯体么？！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姑且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希望如此吧……苏觉想活下去，没有为什么，仅仅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求生不正是生物的本能么？
“歇了歇了，明天还得早起呢……”苏觉自言自语道，夜晚练级的玩家很少，更别说是第一天夜晚。今晚绝大多数都会待在起始之镇中等待着可能的救援，只有以封测玩家为主的很少一部分人勇敢地踏出了安全区，而其中绝大多数都在赶往下一个城镇的路上，因此今晚起始之镇周边的野外反而格外得冷清，苏觉也就不太担心在睡梦中被走运的玩家抹脖子了。
“喂兄弟，你占了我的位子，介意让一下么？”苏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稍稍僻静一些的地方，还没等他高兴两秒他才发现：这块领地是有主人的，而那个主人就是眼前这头哼唧唧的紫蓝色山猪。
“哼唧～”紫蓝色的山猪对苏觉的攀谈没有特别的反应，它只是永远重复着系统给它的“领地巡逻——象征性休息——领地巡逻”这样的指令。就连这个响鼻都是规律性的设定动作罢了！
没有灵魂！苏觉这才注意到这头狂暴山猪的瞳孔中没有一丝波澜，这样的它甚至算不上一个AI，仅仅是一个程式罢了！
稍稍有些可悲啊……苏觉不禁这么觉得，我的意识消退后这个躯体也会沦为这样的行尸走肉吧……
“哎......既然你根本不懂我在说什么那想必也不会在乎我在这儿借宿一晚喏？”苏觉发觉他现在很想找个“人”说话，即使是一头没有灵魂的程序山猪也好，至少它看上去还是像个活物的，“不说话......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你就帮我守夜吧。”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百无聊赖的苏觉对这头山猪失去了兴趣。苏觉找了个僻静处，他伏下身来闭上眼睛，放纵着脑海里的困意，希望早点进入睡眠状态。
......睡不着！翻来覆去折腾了老半天，即使脑海里困意滔天，但苏觉就是睡不着！他一会儿觉得月光太亮影响了他的入睡，一会儿又觉得野外的虫鸣太吵，吵得他心烦意乱。
苏觉知道，他应该是失眠了……
不过想想也是，几个小时前他的人生轨迹被一场莫名其妙的坑爹穿越彻底改写，几个小时前他差点就成了玩家的刀下亡魂。历经如此变故，要是能安然入睡那才有鬼了！
好烦啊……我以后不会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吧……
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作为野怪，其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不分白天黑夜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给玩家刷的么？而且作为等级最低的小怪，来刷的人绝不会少......
要是我能成为玩家就好了……再不济混个NPC也好啊……只有圈内才有真正的安全，圈外的世界永远不缺少杀机。苏觉对这个坑爹的野怪身份很是苦恼，然而他又无可奈何……
嘛，想是这么想的啦……不过还真没听说野怪可以转职成NPC的，就更别提玩家了......
苏觉左右睡不着，索性就放开思路胡思乱想起来。你别说他最终还真想到一个作为野怪也可以进入圈内的办法，那就是——成为使魔！
在SAO的设定中本来是不存在严格的职业划分的，所谓“前卫”“输出位”、“剑盾使”“长枪使”、“战斗玩家”“后勤玩家”等划分都是根据常用熟练技能、身体属性与常用装备的倾向来划分的，SAO里人们常说的“转职”一般也就是指中途改变角色的加点方式、主练技能、装备风格，以此达到“转职”的效果。
而在SAO这诸多的“职业”中，有一个职业人数最为稀少，那就是“驯兽师”。
一般而言，圈外的野怪即使不主动攻击玩家也绝不会向玩家主动示好。但凡事皆有例外，总有一些野怪或因为玩家性格容易亲近、或因为玩家持有特殊物品或因为玩家足够强大等各类理由而会主动向玩家示好、表示臣服，而收复了这些野怪并与它们并肩战斗的玩家则被人们称之为“驯兽师”。
在原著中，西莉卡便是一名“驯兽师”。她在偶然下得到了羽翼龙“毕娜”的认可，被人们称为“驭龙使”。
不过苏觉也明白成为使魔实在是最后手段，先不提找一个实力比较靠谱、智商在线不会作死、性格还算凑合的玩家合作有多难，更不提使魔必须待在玩家方圆一百米以内这个狗链似的苛刻条件，苏觉现在只担心两个问题：
1.在当下真的有人知道野怪可以驯化为使魔这个情报吗？2.话说谁会没事闲得蛋疼和一只一级的狂暴山猪签订契约啊……使魔位只有一个，就选要选一般人也会选更强力的使魔吧……
想哭......苏觉想挤出几滴眼泪应应景，但试了半天才想起来狂暴山猪的模型是没有加载“泪腺”和“泪水”这种玩意儿的......
哎......睡吧睡吧，明天真的不能睡懒觉啊，不然铁定会被玩家给灭了。
苏觉拱了拱周边的泥土，挑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趴了下去，这一次或许是真的累了，苏觉的意识很快就被无尽的困意所淹没。
......
“呼哧呼哧！”月色下的草原，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拼命地奔跑着，紧随其后的是三双猩红的眼眸。明明是在虚拟世界中，菲鲁特却觉得肺部火辣辣得疼，咽喉深处隐隐有股血液的甜腥味。
不得不说NervGear对人体五感的模拟简直几乎完美，但这份完美却在此刻给这名急于逃命的少女带来了不必要的负担。
“可恶！为什么两级的草原灰狼会出现在一级狂暴山猪的区域内啊！”虽然有过不少MMO游戏经历但并未参加SAO封测的菲鲁特自然不会知道，SAO有着夜晚的圈外野怪有小几率游走到相邻区域这一隐藏设定。
两级的草原灰狼看似与一级的狂暴山猪只差一级，似乎两者的强度应当相差不大，但草原灰狼却比狂暴山猪难对付得多：
首先，与独行的狂暴山猪不同，草原灰狼一般是团队行动的，它们少则三两只，多则上十只。一旦被其中任何一员锁定仇恨都会受到狼群的攻击。因此即使只有两级，但即使是一般的四级玩家都不会选择招惹狼群。因而草原灰狼在封测时被人们戏称为“新手终结者”，有多少不自量力的二级和三级玩家惨死在狼群的围攻下（顺带一提，攻击模式单一、行动笨拙的狂暴山猪被人们赠予“新手教官”的爱称）。
其次，与不会主动攻击玩家的狂暴山猪不同，草原灰狼是主动攻击型的野怪。即使你完全不想招惹他们，但只要你潜行技能不到家被它们察觉到了踪迹，即使是高等级的玩家它们也会疯狂地围攻上去，就像癞皮狗一样。
菲鲁特现在大概就是这种情况：本来想趁着夜晚1.3倍的收益加成多刷几只狂暴山猪速升二级的她竟然倒霉地碰到了乱入狂暴山猪领地的狼群，即使她第一时间选择了脱战但还是被一头草原灰狼锁定了仇恨。
“不妙啊……甩不掉！”而且距离似乎还在缩短！菲鲁特不禁产生了一丝绝望之感，二级草原灰狼的敏捷度比她高上小许，如无意外，她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长时间剧烈运动是很消耗体力值的，体力值过低不仅会带来肉体和精神上的痛苦甚至还会产生“全属性降低”这种虚弱Debuff！
看了看即将告罄的体力值，菲鲁特明白她是逃不回圈内了。
抱歉啊，小雏......姐姐好像太自大了呢……应该，再也见不到你了吧……
“扑啊！”菲鲁特的体力耗尽，系统强制减缓了她的脚步，但惯性作用下菲鲁特的上半身仍然处于前倾的状态，结果便是......摔倒。
“胡......”三条草原灰狼迅速围了上来，它们警惕地低呵着。狼群在担心少女的最后一搏，因此它们没有立即进攻而是选择了围而不剿来消耗少女剩余不多的精力。
菲鲁特早已心存死志，她很清楚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一级的短剑使被三头两级的怪物包围会有什么下场。
“嗷呜～”三条狼中的某条狼发出了狼嚎，这或许是某种信号，因为菲鲁特觉得三条狼正离她越来越近。
“吵吵吵，吵你妹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被莫名其妙的狼嚎吵醒，就在附近的苏觉索性出来瞅一眼是哪条不长眼的狼在嗷嗷乱叫，反正同为野怪阵营的它们不会主动自相残杀。
虽说看起来苏觉骂得挺舒服的，但实际传到外界的声音就只有一连串愤怒的哼唧声......
“嗷呜？”三条狼疑惑地循着声源望去，月光下，一头从岩石背后钻出来的棕色狂暴山猪一脸不善地盯着它们。并不能理解苏觉怒火的它们发出了疑惑的叫声。
诶？这群野怪有一定的自我判断能力，是简单AI么？苏觉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底层怪物中像狂暴山猪一样的程序怪不在少数呢。
菲鲁特刚刚升起的希望再度破灭，她原本以为是碰到了野外练级的强力玩家，没想到是一头看上去就像精英怪的狂暴山猪！
桥豆麻袋，话说这三条狼来我们狂暴山猪的领地干啥来了？我怎么不能像他们这样串门啊！系统，它们三个开挂啦！封号！封号！实锤！实锤！苏觉满头黑线，为什么自己就不能越雷池一步呢……
野怪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离开原有的领地，除了苏觉这个怪胎以外。一般而言，最可能导致野怪临时越界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追猎”！
追猎？它们在追谁呢？
苏觉漫漫凑了过去，由于系统限定所有野怪为同一阵营，因此这三条草原灰狼对这头有些奇怪的狂暴山猪没有任何敌意，作为“同志”它们很配合地给苏觉让出一条道来。
我看看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追什么呢，别是“急支糖浆”就好。
苏觉不禁猜测着被追猎者的身份，反正肯定不是野怪。
难道是野外NPC？SAO是存在野外NPC的，而NPC是可以被玩家和野怪击杀的。这些NPC多以流浪商人和吟游诗人为主，他们往往是稀有道具或者稀有任务的关键人物。
至于玩家？苏觉觉得应该没有那么傻的家伙吧……半夜孤身出来练级和送死没啥区别。
“......还真是玩家啊。”苏觉有些头疼地看着眼前瘫倒在地上的不知所措的金发单马尾少女。
“菲鲁特 Lv1 Hp：57/167”
由于三狼和菲鲁特处于交战状态，插入战斗和三狼同阵营的苏觉也被系统判定为战斗状态，因此他才能看到少女的ID和等级。
咋办呢？这三条狼明显就是追着这个少女来的啊，现在是被他暂时引开了注意力才没有立刻对菲鲁特动手。
三狼见苏觉只是凝视着它们对猎物，一点也没有动手的意思，便也不再理会这头怪异的狂暴山猪，它们再次向菲鲁特包围而去。
我勒个......你们三个还真是执着啊！不行，必须拦下它们！苏觉趁那三条狼还是慢悠悠地步步紧逼，它后蹄一登便挤入三狼的包围圈，用狂暴山猪那还算宽大的身躯护住了那个少女。
“嗷呜？”三狼被苏觉的突然举动吓得猛然一滞，但由于系统的设定，智能有限的它们是不会主动对苏觉产生敌意的。苏觉的举动只是让它们产生了疑惑，仅此而已。
“......三位大哥，你们是属二哈的？”苏觉不禁吐槽道，这三狼呆萌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一种名为“二哈”的生物......
“嗷呜？”苏觉的语言完全超过了它们有限的智能所能理解的范围，它们再次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当我没说。”苏觉忽然觉得这三条之前还杀气腾腾的狼现在简直是傻得冒泡，说是“傻气腾腾”也不为过……
这三条狼简直太宽容自己的“无礼”了，这让苏觉意识到这是一个可以好好利用的地方！
想要将这个残血的一级玩家少女从三狼手中救下来，苏觉就绝对不能触发与三狼之间的战斗！不提他能不能打败三只二级怪物，即使能打赢他也不可能同时拖住三只怪物，到时候这个玩家估计是凶多吉少。
和平解决，嗯，和平解决！
苏觉一边拦着三狼，一边伏下身去示意那个玩家少女坐到自己背上来。
是的，苏觉认为既然三狼不会主动出手攻击它，那也就意味着三狼不会在有可能误伤他的情况下攻击那个玩家少女。苏觉不知道这样行不行得通，但他好歹得试一试。毕竟，不管怎样，他都始终认为自己的本质还是“人类”。
诶？这只狂暴山猪好奇怪……菲鲁特有点看不懂了，这头狂暴山猪好像是拦住了想要击杀她的三狼，而现在，它似乎是在让我坐上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野怪会主动帮助玩家？
菲鲁特犹疑地打量着这头棕色的狂暴山猪，它看起来除了毛发颜色不同、体型略大以外和一般的狂暴山猪没什么不同。
紧接着菲鲁特注意到了这头狂暴山猪那别样的瞳孔，混浊的眼珠中闪烁着名为“灵魂”的光芒，笃定的眼神仿佛在向她呐喊：相信我！
菲鲁特就这样鬼使神差地坐了上去，上去之后才觉得自己真是荒谬至极——竟然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一头没有灵魂的虚拟生物！
然而这头狂暴山猪接下来的做法恐怕会让她永生难忘：它缓缓地直起身子，摇了摇耳朵仿佛在示意自己要抓紧它。接着它便载着自己向起始之镇的方向小跑而去。
身后的三狼犹豫了少许，最终还是放弃了这次追猎，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草原灰狼的领地。
耳边拂过夜晚有些刺骨的凉风，月夜下的草原竟然还有不小的虫鸣声。一头又一头狂暴山猪进入视线又继而远离，虽然菲鲁特知道狂暴山猪并不会主动攻击玩家，但被夜幕中无数的兽瞳打量的滋味可绝不好受。
菲鲁特紧紧地攥住了苏觉颈部的鬃毛，感受着身下这头狂暴山猪的温度，她的寒意与怯意才有所消退。
终于，苏觉和菲鲁特来到了草原的边缘，再往前进就是圈内区域了。若是身为野怪的苏觉贸然闯入圈内的话一定会触发与守卫NPC的战斗，自知几斤几两的苏觉可不会傻愣愣地去送人头......
苏觉再度伏下身子，示意菲鲁特可以离开了。
“啊喏......”看着眼前的苏觉，菲鲁特心里百味杂陈，她竟然真的被一头野怪救了！
“哼唧唧～”眼前的巨兽打了个响鼻，凝视了她少许，但终究还是选择了离开。
现在就转职使魔未免也太早、太窝囊了！而且眼前这个小丫头好像挺擅长作死的，他可不想以后老是帮她擦屁股......苏觉如是想着，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那么，有缘再会吧小姑娘，千万别死了。”尽管在外人听来只是一段“哼唧唧”的杂音，但苏觉也算是在以自己的方式为菲鲁特告别了。
“那个，谢谢你......”菲鲁特的声音让正欲离开的苏觉猛然一滞，“虽，虽然不知道你听不听的懂，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你......”
“阿里嘎多......”菲鲁特感谢的声音回荡在苏觉的脑海，久久不散。
苏觉第一次仔细打量着这个少女：少女约莫十四五岁光景，鹅黄色的秀发被一只黑色蝴蝶结发带束成单马尾。娇小的脸庞有些羞红，红玉般的双眸低垂着，似乎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嘴角边露出一颗米粒大小的小虎牙，为她可爱的小脸上平添了几分狡黠。
没想到她竟然意外地坦率呢，竟然向野怪道谢……嘛，是不是也算是傻得可爱呢？
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或许成为她的使魔也不错？苏觉这么想着，想必吸取了这次教训的菲鲁特应该会谨慎一些吧？别老是换着花样作死……
面对菲鲁特还算是直率的感谢，苏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接收到了这份谢意。担心再待下去会改变主意的苏觉选择了马上离开，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做一做最后的挣扎。
苏觉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下的草原中，直到苏觉的身影完全消失菲鲁特才从刚刚的震惊中惊醒。
那只奇怪的狂暴山猪竟然真的听得懂她的话！
荒谬、不真实！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幻觉！虽然理智试图这么劝服她，但她手中攥着的几根余温尚存的猪鬃已然证明了一切。
一切，都是真的！
在艾恩葛朗特的第一个寒夜里，她竟然感受到了一份来自圈外野怪的温暖！这让她不禁去相信，这个残酷的死亡游戏中仍然存在着美好！
她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