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艾斯大陆
“特里大叔，这个能不能算我便宜点啊？”
“你还要便宜？已经够便宜了吧？”
“可是……”
“臭小子，之前你那把破刀呢？”
“这个……”
“……”
“拜托了，大叔，大不了等下个月学校的补贴发下来了之后我再补给你一些钱……”
“……你先拿去吧！”
“真的？谢谢了！大叔！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卡就免了，不过你的柴刀哪里去了？”
“……那我先走了！谢谢你了，大叔！”
“至于跑的这么快么……”
……
艾斯大陆。
这个已知的世界里唯一的一块陆地。
在艾斯大陆上自古以来流传着所谓“天圆地方”的说法。
天是不是圆的，没有人知道。
就算是艾斯大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魔法师纳里斯，那个传说中曾经飞上过数百万米高空的人，都没有能看到天到底是不是圆的。可是这块地，确实是方的。
一块四四方方的大陆。
这是飞上了天空的纳里斯说的。
之后，也是被众多的魔法师们验证了的。
而在这块大陆上有着四个国家，分别占据着这块大陆的“四条边”。
东方的默斯公国，西方的卡特王国，南方的阿斯特兰纳王国，以及北方的兰古帝国。
这样的一个格局，持续了很久很久。
用一个字眼形容，就是“自古以来”。
一直到一千七百年前。
一个跟“最伟大的魔法师”并论的魔法师出现了。
那个人的名字叫做里斯·卡拉·冯。
看这个名字就知道，他是一位标准的贵族。
也正是因为他是贵族，所以他可以从小就接受非常系统的魔法知识的教育。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甚至，他是比平民出身的纳里斯更加天才的魔法师。
在他三十岁之前，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
甚至，在贵族们的吹捧下，他“必将超过纳里斯，成为最伟大的魔法师”。
只是，天才都是有脾气的。
尤其，一个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的“天才”。
在他三十岁的那一年，他像所有的魔法师一样，进入了一个“魔法感应停滞期”。
虽然对于绝大多数的魔法师来说，这件事都是在六十岁以后才会到来的。
只不过，他的停滞期，有点长。
足足五年。
五年里，众人对里斯的评论，从称赞，到期待，到不耐烦，到失望，到放弃……
没有一个天才能经得起这样的一种变化。里斯这样的绝顶天才，更不能。
于是，他发疯了。
然后，他消失了。
天才对于一片拥有数十亿人口，却从来没有真正和平过的大陆来说，从来是不缺少的。
虽然他是天才中都依旧显得天才的那一个，没有，也就没有了。
如果他不曾再出现的话……
他再次出现，是在二十年后了。
在默斯公国公主的周岁宴会上，里斯出现了。
他不是去做客的。
“这个公主是天命所归的圣女，我要带她走。”
里斯就像是消失前一样，是个疯子，说着疯话。
没有人能听懂所谓的“天命所归”是什么意思。
但是圣女这个字眼，去参加国公举办的庆祝宴会的贵族，都懂。
那是在这片大陆上唯一的信仰圣女教对于她们掌教的称呼。
没有人会允许发了疯的里斯做这样的事情。
于是，一次原本喜庆的宴会，变成了一场屠杀。
里斯依旧是那个里斯。
虽然二十年之间他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可是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他依旧是天才。
一个活了将近六十年的天才。
公国的皇宫豢养的二十名得到了大法师塔认证的大魔法师在他的手里，没有能撑得过六个法术，就全部被杀。
之后，三十位得到圣女教认证的大骑士，战死。
再之后……
当里斯最终带着拼命的哭着的圣女离开宫廷的时候，整个宫里，已经没有一个还活着的人了。
这样的一场屠杀自然不会被人所允许。
虽然在四个国家之间常年进行着各种战争，可是他们有着自己的一套规则。
刺杀在这些规则中，属于绝对禁止的事情。
更何况是这种屠杀。
于是，里斯几乎是立刻成为了整个艾斯大陆的敌人。
带着一个襁褓中的女婴的里斯不可能离群索居。
他要替这个女婴解决吃饭的问题。
他只能经常出现。
自然，也就被人一次次的发现。
终于，五年后，在东海岸边，他被来自圣女教，法师塔的数位高手围住了。
大圣女与大策法师联手要杀掉里斯。
所有的历史纪录到这里，戛然而止。
这场战斗后面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大家所知道的，是另外一个“结果”。
从来没有人去过的东海之外，在此战之后，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大漩涡。
整个艾斯大陆的东海岸线都是它的存在。
这个漩涡存在了一百年。
所有出现在默斯公国海洋区域的船只都会被吸进去。
无一例外。
在一百年之后，漩涡消失了。
从漩涡中，漂出了一块大陆。
一块比艾斯大陆小很多，但是却绝对不是一个岛的陆地。
上面，有人。
一些跟艾斯大陆完全不同的人。
黑色的头发，黄色的皮肤，说着跟艾斯大陆完全不同的语言的人。
陌生的人忽然出现，好奇，之后，从来不会是欢迎。
只会是战争。
这一次，是艾斯大陆整个大陆与那片被他们自称为“蓬莱国”的地方之间的战争。
发生在蓬莱国出现五年之后。
而那次战争开始的那一年，圣女纪6443年，更名为天命元年。
当然，这不是艾斯大陆的人的命名习惯。
因为这场持续了四百三十三年的战争，最后的胜者，是蓬莱国。
整个这片数十亿人口的大陆，有着数千甚至上万年的历史，有着数不清的魔法师和骑士，可是依旧输了。
因为圣女教的神术，和那众多的魔法师的毁天灭地的魔法，似乎在蓬莱国出现了之后，忽然不灵了。
原本可以轻易一个人毁灭一支上百万人军团的法师塔的新人大策法师，只能用的出来一个原本是魔法师学徒的通过考核的火球术……
圣女教的新任圣女也只能勉强为她的圣骑士使用一个最基础的力量祝福。
失去了圣骑士和魔法师的支持，艾斯大陆的所有战争理论几乎瞬间全部作废。
而来自大漩涡的蓬莱国的人真正教育了他们，真正的战争应该是什么样的。
“无耻，太无耻了！”
这是最后一个被灭国的阿斯特兰纳王国的国王在最后流传下来的一句话。
无耻么？
站在战后被强制迁入蓬莱国的贵族们的角度来说，确实无耻，因为他们“斯文扫地”。
嗯，这句话也不是艾斯大陆的原话。
贵族们被迁入了蓬莱国，原本的四个被毁城灭国的国家的国民原本以为，他们会成为奴隶。
但是没有。
蓬莱国似乎对于奴役他们的兴趣并不大。
在原本四个国家的领土上重新扶植起来了四个国家之后，蓬莱国的几十万军队就撤回了蓬莱国。
是的，蓬莱国在整场战争中只有不到一百万军队。
蓬莱国的人太少了。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四国会觉得可以联合起来吞并他们的原因。
只是……
之后两百年，蓬莱国就像是一个照看自己孩子的母亲一样，照顾着艾斯大陆的四个国家。
以及他们的国民。
而蓬莱国自己，也发生了变化。
这是一个神奇的国家。
他们有着自己的传统，但是，似乎对于自己的传统，又不是那么坚持。
蓬莱国的人，很喜欢学习。
甚至是一些已经“没用了”的东西。
比如魔法，比如神术。
然后在这之后的两百年里，蓬莱国人，以及艾斯大陆的人发现，魔法和神术并不是没用了。
只是没有“那么有用”了。
移山填海的能力没有了，但是一个经过训练的魔法师依旧可以一个人面对五六个经历过数次战斗依旧可以生还的战士而不会被捉。
而神术则是很不错的治疗的手段，至少比蓬莱国原本的草药治病的体系要好用很多很多。
而蓬莱国人也建立起来了整套成体系的关于魔法，神术等等的理论体系。
失去了战争的理由，在蓬莱国的管理下，整整四百年，艾斯大陆上没有发生任何一场战争。
一直到七百年前。
就像是一千多年前突然出现的那样，蓬莱国忽然就这么消失在了一个大漩涡里了。
天下恐慌。
恐慌之后，是混乱。
战争，这个自从艾斯大陆存在就存在的东西，再次发生了。
而就像是推到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一样，已经四百年没有发生过的战争就这么一下子像是燎原的野火一样，熊熊燃烧了起来。
整个艾斯大陆上的四个国家互相攻伐。
经过了蓬莱国人四百年的培训之后，艾斯大陆上的战争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样了。
各种在蓬莱人称之为“军学”的学问里有的东西，就这么在艾斯大陆上绽开的鲜血的花朵。
这场混战持续了一百年。
把之前四百年里艾斯大陆的和平所积攒的家底全部烧完了。
然后，终于，和平了。
虽然没有哪两个国家的当权者是真的相信“和平”这种东西是有意义的。
这之后，七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