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玩了假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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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姬醒来的时候,距离他最近的古镇就在视野可及的不远处。
山脚下的那个小镇,还是和以前一样。
柔和的阳光倾泻在马车行驶过的青石路上。
这通往小镇的青石路,一如既往干净得仿佛有人刻意打扫过一般。
不过今天的镇子,似乎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月下姬站在镇前看着年久失修的大门,一时间有些失神。
直到被一只用缰绳栓在路侧石桩的鸾英马不爽地嘶鸣了两声后,他才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展开花哨翅膀昂首挺胸,似乎是在展示自己高贵的靓丽雄马。
说实话,看着它面前食槽中满溢的粮草,月下姬的确是想不出它有什么理由,用这样不屑的眼神扬着下巴意指自己身上的行囊,仿佛在说打开它给爷看看一样。
这粮草倒不是这靓仔马的主人放在这里的,单纯的是镇中某位淳朴居民的善意之举。
但这靓仔马不吃这种普通的粮草,月下姬也是知道的。
所以它会盯着自己背着的行囊,倒也是情有可原。
月下姬思索了片刻后将行囊拎到自己怀中,敞开锁扣露出了里面他刚在野外摘下的果子,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趾高气昂仿佛拥有人类情绪般的靓仔马。
鸾英马是一种长着靓丽双翼马状魔兽,相比于普通粮草来说,显然是月下姬行囊中的果子更让它耿耿于怀。
月下姬打开行囊以后,那果子散发出更加清晰且诱人的香气,那头顶还有一撮彩虹色毛发的靓仔马鼻子动了动,顿时食指大动,蜷缩的马头向着他的行囊探去。
不过,气氛很快焦灼了起来。
停顿在半空中无法更进一步的马头距离行囊中的果实已经很近了,近到从口中淌出的涎水就贴着行囊的布边落下,而月下姬已经拿出一个果子吃了起来。
“……”
靓仔马沉默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冷漠人类,又抻了抻脖子,可系在石桩上的缰绳已经拉到了极致,让它的身体紧绷不动。
月下姬的头却是左摇右晃,前伸后仰地吃着果子,仿佛在示意自己的脖颈多么自由一样。
拥有较高智慧的它,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委屈,毕竟作为坐骑来说,鸾英马是一种很稀有且需要精心照料的魔兽。
“我跟你讲,这果子超甜的。”
月下姬的话配合着随果汁四溅而出的香气,让鸾英马分泌出了更多的唾液。
换做平常,它的主人早就该回来了才是,它的主人可不会让它受这样的委屈,只不过今天不知为何它的主人迟迟未归。
月下姬很快吃完了果子,他又将手伸进行囊中,并没有多少野性的鸾英马下意识的就以为轮到它了。
于是期待的目光落在人类身上,却发现人类的手拨开果子伸向了更深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月下姬确实是在找东西,他在行囊中翻来覆去,默默地掏出了一把剪刀出来。
……
片刻后,当月下姬心满意足吃着果子离开的时候,那头镇前英俊的靓仔马正瑟瑟发抖地收紧自己光秃秃的双翼,趴在地上将头深深埋在它从来不屑一顾的普通粮草中。
落云镇并不是很有名的地方,天南地北的缩在了小旮旯里,倘若没有什么大事,很少有外来者在这里驻足。
所以和月下姬第一次来时并没什么大变化。
从身后抚过脸颊的清风温和又清爽,宛如双手置于水中般惬意舒适。这风掠过肌肤,摆动衣襟,顺着这通往镇内的小路洗刷着整座古镇的沧桑,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拭去尘埃。
古老又别致的屋子,零零散散却又整齐成列。这些古艺术品般的建筑,静静地伫立在这岁月须臾的时间缝隙中。
月下姬向着小镇深处张望了片刻,叹了口气,不再停留走了进去。
镇中行走在街上的人不多。
月下姬循着记忆走过了几条街以后,发现没有什么变化的不仅是这里的基础建设,同样没有什么变化的是这里的原居民们。
就好像不曾有什么人想要为这里带来什么改变一样。
处处都是和平的怠倦气息。
月下姬并不讨厌这样的怠倦。
他停在坐落在路边的一家酒馆前,颇为感慨地看着自己面前半开的木门。
他刚想伸手掀开挡飞虫的帘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身体一顿,腿脚灵巧地退开到一旁。
酒馆中此刻骚动起来,一个影子由小到大映在帘上,紧接着一个男人撞开了帘子倒飞出来,落在地上又滚出去好远。
月下姬先一步来到了瘫在地上的男人身侧,好奇地打量着他。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野外,落云镇虽然偏僻,但也同属于被规划的地区。
不过倒在地上的男人也并没有随便看到个人就想碰瓷的意思,他在地上挣扎着将自己的身体翻过身来,以为凑到他身边的月下姬是想要过来搭把手,心里顿时感慨世上还是好人多。
看到月下姬径直伸过来的手,他也伸出手想要被拉一把顺势起身,然而他的手抓了个空,月下姬的手却在他睁圆睁大的眼睛中,取下了他项链上的水晶铃铛,轻巧的像是拉开了手雷的栓,他看不出来月下姬是如何在不干连项链的情况下拿下铃铛的。
遇到坏人了。
心里的感慨让他一时间忘记爬起来。
“不好意思,这是叫人铃?没见过的材质……”月下姬说着,被店内传来的清脆的脚步声打断,这声音在行人靠拢聚集的议论声中格外清晰。
男人身体一颤,同样闻声的月下姬也是一僵。
从酒馆中走出的女生在自觉让到两侧的人群间款款而来。
“这不是鸾王会长的表哥吗?”
“你是说那个人闲桂花落的表哥?”
“是啊,仗着他表弟的势,平日里蹦得很,自称情圣,到处撩骚。这次没有其他人帮他撑腰,怕是碰到了个狠茬。”
“那这个女的呢,有点眼熟但好像又没有见过。”
“得了吧,你看见哪个美女不眼熟?”
在议论纷纷的声音中,月下姬捕捉到了完整的信息,这些凑热闹的行人好像都认识这位某人的大表哥,八卦消息流通快得很。
月下姬对大表哥并不眼熟,但也不是没有眼熟的人近在眼前,她脸上挂着微笑,白里透粉的脸颊如同春日里微醺的晨露。
人还没走到近前,月下姬已经闻到了女生身上的酒香味。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悠然自若地走到大表哥面前,沉默不语。大表哥坐在地上,不是很懂她什么意思。
月下姬抓住大表哥的手,先摇了摇铃铛,抬头看了眼天空,随后扒开他的手,将铃铛塞到他手中。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这是第一次见这种材料做的铃铛,所以没忍住想近距离看一看,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一点小小的帮助,作为报答。”
月下姬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女生有了动作,落无遗手上拎着号角般的酒壶,另一只手间有肉眼可见的气流汇聚成一把没有弦的弯弓,如烟如影又棱角分明。
风向为东,风速尚可,是个射箭的好天气。
阳光并不算强烈,但从昏暗的酒馆中出来,令落无遗双眼微眯。
这并不影响她射箭的精准度,也并不影响她本就不想射箭的心情。
“朋友,你真的不需要帮助吗?”月下姬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不过大表哥的注意力好像全部放下了落无遗身上,他脸色难看地道:“你开挂?”
“我没有。”落无遗摇了摇头。
“我看到你打人了,你还说没有?”大表哥一愣,却只看见落无遗耸了下肩。
大家都是体面人,很快就能反应过来大表哥是什么意思。
月下姬用数据视角瞥了眼他的头顶,血红色的两个数字挂在最醒目的地方,数字是最小的两位数10,月下姬看过去的时候,大表哥头顶跳跃出来了绿色显眼的+10,但相比于20旁斜杠后面十万计量单位,回涨得还是过于缓慢了些。
如果促成这事的人是落无遗,那么大表哥问出这话,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落无遗也有些迷糊地饭问道:“为什么,你不拉裤链?”
虽然答非所问,但还是令路人的目光瞬间转向了地上的男人。
“呃……”焦灼的视线让他下体一凉,大表哥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不苟言笑的拉上了裤链。
不知为何,大表哥总觉得有几个人忽然失落了起来。
“这是情圣?在淑女面前不拉裤链的情圣?”
“嗯……他自称的嘛……”
月下姬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他也是才发现这件事,虽然他穿的裤子没有裤链这么一说,但他还是心虚地看了一眼。
大表哥当然是不想死的。
但人被杀,就会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正常逻辑。
而且人作死,就会死,也是大表哥深知的事情。
所以他也没有再做过多的挣扎。
大表哥歪过头瞪了一眼不知从哪蹦出来的月下姬,却看见月下姬也耸了耸肩,竟然和眼前这妹子有些神似。
不过大表哥也没有多想。
下一秒,他竟迅速的抓住了落无遗那把接近自己身高的无弦长弓,噗的一声捅进了自己的胸膛,干净利落。
大表哥没有发出一声便消失不见。
落无遗的长弓上也并没有浸上鲜血。
路人们虽有些震惊,但也只是震惊于大表哥我杀我自己的行为,在规划区域里搞事的事情可不多见,但这么快结束还是令路人有些无趣的逐渐散去。
酒馆中又如同往日般传来了旅行者们的吆喝声碰杯声。
门前只剩下站在原地似乎昏昏欲睡的落无遗,以及仍蹲在地上把玩着发梢的月下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