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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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武德四年
长安城虽然也饱受了隋唐战火的洗礼,但是到底是多年的古都,不过几年的光景,就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和繁华,只是那累累的城墙上,却是留下了以往战争的痕迹。
长安城内分东西南北四门,进而分成了四条大街,其中离东门最近的街道,住的大多是朝廷里的要员,或者是王孙贵戚。这里的房屋建的高大二庄重,高高翘起的房沿,若是在雨季,雨水顺着房沿流下,犹如飞鸿一般,倒是也华丽。至于西门和南门则是多住一些平民百姓。
不过长安城里,最大最豪华的宅院,却不在东街,而是在北街,因为北街基本上一条街都是一家的,那就是陶家大院。高耸毗邻的房子,接连着,堪比一个小的紫禁城。
陶家大院,西院里的紫竹苑内,陶晋瘸着腿走到门口,无措的对着堵在自己房间门口的何妈妈说道:“我都说了,我一会就去前厅见二娘,你还想怎么样?”只是虽然陶晋这话说的很是客气,但是那低垂的眼眸里,却是眼珠直转,带了一股精明油滑的劲。
这样的眼眸,何妈妈并没有看到,她只是高高的抬着头,掐着腰,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少爷,你这可是让老奴难做啊!”话里话外的意思,终究是没真的拿陶晋当成是主子。
这是陶晋第二次见何妈妈,第一次是在他刚醒来的第二天,何妈妈就代表了她的主子来教训了他一顿,让他安分守己。在那之后,自己这个本就离前厅有些远的紫竹苑,就越发的冷清了,除了房前屋后的竹子,真是连过往的蚊子都少的厉害。
清净的这些日子,身边唯一照顾自己的小厮元宝,将这个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跟自己大略的介绍了一个遍,让自己这个初来的人,心里多少有了些谱。
虽然心里有谱了,但是真的遇到事情了,可却是又一番光景了。
面对陶晋的无言,何妈妈并没有因为他的退让而收敛。只是抖着裹在绸布衣服里的肥肉,脸绷的紧紧的,带了几分讨债的债主的意味,倚着门对着陶晋喊道:“大少爷,你也别让我为难,夫人说让你现在就去见她!”
陶晋脸上一凝,声音带了些寒意的说道:“难道我换身衣服再去,就能耽误了不成?”说着,用手扯了扯身上玄色的绸缎衣服上的褶皱,又看了看鞋上刚才因为起的急了,而在地上蹭的灰尘。虽然没发火,但是那张并不出彩的脸上,却是连刚才的表情都没有了,将自己的不悦,表现的很是明显。
“换衣服?少爷,恕我多言,你就不要找借口了!夫人肯见你,这是你的福分,别忘了您刚闯了多大的祸!”何妈妈并没有因为陶晋的话,而有丝毫的推却,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讽刺起了陶晋。对于一个要倒台的主子,其实有时候他们的体面还不如奴才呢,正如现在的陶晋。
陶晋略显清浅的眉头拧的越发紧了,甚至连扶着门口的手,也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了。他凝视着何妈妈,从她的眼睛里,他看出了她对他的轻视,还有不屑。压了压心头的火,陶晋冷着的脸,眸光一闪,突然绽放出一抹温暖的笑意,慢慢的说道:“这些陶家的家事,似乎还轮不到何妈妈你操心吧!”
陶晋这话一出口,何妈妈倒是愣住了。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个惹了祸的草包,现在居然敢反驳自己,要知道他可是如今就是死在了这里,都不会有人为他说半句话的。
不过有一句话,陶晋是半点也没有说错,那就是:自己终究是个奴才。何妈妈的脸因为气愤,那白胖的犹如白面大包子的面皮,顿时变的紫涨了起来。嘴里嘟囔了几句,见陶晋那个眼睛里闪着寒光,终究没敢大声说出来反驳陶晋。
正在何妈妈和陶晋僵持的过程中,几个衣服鲜艳的,个头都差不多的小丫头们,依次排开站到了何妈妈的身前。
何妈妈见此,脸上不由得挂上一抹笑容,也不说话,倒是直接低下了头,弯下了腰。只听一阵钗环声响,一个娇柔的声音,带了几分嗔怪之意的说道:“这他不来见我这个当二娘的,我来见他总行了吧!”
这一句话说出来,没的,倒是先把陶晋说何妈妈的话,给堵了回来,甚至更是占了几分上风。大有指责陶晋不懂规矩,要长辈来见他的意思。
陶晋知道,他那个从来只是闻名,还没见过面的二娘来了。当然了,真正的陶晋当然是见过这个二娘的!只是如今的陶晋,皮是陶晋的皮,而瓤却是换上一个从小摆摊长大,高中辍学学生夏华那个小油条的。
只见一个软红色的小轿子,停在了院子内,虽然轿帘还没打开,但是却已经有香气透了出来。那甜腻的香味,让陶晋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陶晋不由得心里暗道:光是闻这味道,就不是正经八百的好女人味!
“呦,何妈妈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不知道大少爷刚挨了打,受不住风寒吗?怎么敢让他站在着门边的风口,别让他没伤亡在齐王的拳头下,倒是死在这风寒上,就是你的罪过了!”软语中带了一丝不屑,轿帘一打开,只见一个珠环翠绕的女人,顶着一张不算年轻的脸,带了一抹娇笑着,出现在了陶晋的眼前。陶晋见此,心里有了评价:倒也算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只是如果没有那一脸的算计,还有眼睛里明显的鄙视的话,到也算是一个得体的中年妇女。
陶晋看着这个自己初次见面的二娘,当然听出了这个二娘的话,虽然是说给何妈妈听的,但是却是句句都在讽刺他。不过,自己自小是练摊长大的,什么人没见过!这样的女人,说的不好听的,就是妓院里的老鸨子,全是“鸡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犯不上和这样的女人较真,以后有的是机会教她学好!
陶晋在心里腹诽过以后,低着头,恭谨的说道:“二娘说的是,我这样的身体,的确是应该待在屋子里的。倒是为难了何妈妈,一定要我出去见二娘,二娘一心都是为我好的,怎么会让我受风寒之苦呢?”虽然说陶晋现在不打算和这个二娘计较,但是到底还是记了仇,说话很是敲打了一番。
二夫人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陶晋,手里的帕子也拧的越发的紧了,心里暗想:怎么被齐王打了这一顿,他倒是聪明了些!不过就是聪明了又怎么样,事已至此他也翻不过去!
想到这里,柳眉一竖,二娘声音冷厉的说道:“何妈妈是我身边的老人了,大少爷这是为难她,还是指责我啊?”小丫头们抬过一把宽大的雕花胡床,就地放在了二夫人的身后,然后扶着她坐了下来,倒是没有一点想进陶晋屋子的意思。
陶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对自己发难,以为她好歹也要做做样子,一时倒是也让这个女人给弄的愣住了。
以前自己听的小说故事里,不是要先虚伪一下,然后再陷害吗?怎么这就直接对上来了。陶晋闪了一下神,心下有了计较,说道:“二娘这话,倒是让我很想我娘了,毕竟要是我娘大夫人在的话,我多少也能懂些规矩,至少不会惹二娘您生气了不是!”
二夫人的脸上登时青白了起来,毕竟陶晋这话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在说她,欺负没娘的孩子,再有就是说,他陶晋的娘才是夫人,她不过是个二房!
其实陶晋也想不要直接跟二夫人对上,只是他听了二娘的话,看这情形,知道她这个二娘今天这个架势,怕是他躲着,也躲不住,是一定要对付他的,所以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何妈妈抬眼,偷偷的看了眼,脸色难看的二夫人,又看了看一旁看似不经意站着的陶晋,心里暗想:这个大少爷,似乎也没别人说的那样不济啊!看来,二夫人那事能不能成,还是两说着呢?想毕,何妈妈收起了一开始的狂妄,将自己的头低的越发厉害,似乎刚才那个跋扈的奴才并不是她一样。
二夫人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将自己的不自在都收了起来,僵硬的笑道:“大少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来关心一下大少爷你的身体而已!”倒是将刚才的嚣张样,收起了几分,只是那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是越发的怨毒。
“我看大少爷这个身体,此时已经能站在这里这么久,想来也是大好了!那明日辰时,陶家祠堂里家族大会,还希望大少爷能准时啊!”说完,就站了起来,然后用手帕一掩鼻子,转身就上了轿子,直接离开了。紫竹苑里又恢复了平静,除了那飒飒作响的竹子,再无声响。只是二夫人离去的背影远没有当初来的时候,那样得意,似乎带了很大的火气!
何妈妈抬眼偷看了一眼陶晋,带了一丝幸灾乐祸,心里暗想:得罪了二夫人,明日祠堂里,我看你怎么受罪!然后就连忙跟在了二夫人的轿子后面,悄声快步离去了,全然没有半点开始时的气焰。
陶晋瘸着腿站了那样许久,也是累了,见她们都走了,也没多做停留,就直接进了屋里,倒在了床上,连本想换的衣服,也懒得去换了。
看着屋里的冷清,又想想二夫人来的时候的气势,陶晋知道,自己明日去祠堂,定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只是他们都说自己闯祸了,自己也听元宝说,自己是被齐王李元吉打了,只是这挨打的原因,问了元宝,他却也是不知道的。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李元吉打了自己,而连元宝这个自己的近身侍候的小厮都不知道的呢?陶晋躺在床上不停的胡思乱想着,直到肚子咕咕的直叫,才发现天色已经将近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