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父亲

唐侯爷唐轩城，她的父亲。

唐瑛一时愣住了，她还不知晓应当以怎样一种心态面对父亲。

记得很小的时候，自己总是黏着父亲，不顾父亲公务繁忙，要父亲陪她各处玩闹。

父亲总会说：“我的阿瑛阿，是最调皮的孩子，也是爹的心头肉哟，走，爹陪阿瑛玩，管他劳子事情，爹的阿瑛最重要”。

再后来，十二岁那年大火，带走了她母亲，带走了她的面貌，更带走了自己与父亲之间的关系。

那时当她醒来，带着对周遭的怀疑，带着满身的自卑与震惊，以及对环境的恐惧，当父亲唤她阿瑛时，她只是一边遮挡自己一边不住地颤抖，大喊着，你走开，我不认识你，走开走开......

唐瑛还记得，当时父亲的憔悴与悔恨。

之后当自己接纳信任云姨娘之后，便离父亲越来越远。

云姨娘告诉自己，父亲公务繁忙不要经常打扰他，唐婉柔告诉自己，父亲是一个多么严肃刻板的人，她也亲眼所见父亲是如何呵斥当时的唐婉柔。

唐瑛还记得自己烧伤后对父亲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父亲，云姨娘很好，女儿想要云姨娘做娘亲”。

当时的她忽略了父亲眼神的黯淡，父亲说了句好。

再之后，自己嫁入九皇子府，入宫为后，在她母仪天下不久，便传来了父亲被刺身亡的消息，当时的她便也是淡淡地说了句：“厚葬吧”。

唐瑛怔愣之时，隔间珠帘便被掀开，入目便是一张焦急的脸。

“阿瑛？”男子醇厚的嗓音收回了唐瑛的思绪。

“爹爹”，唐瑛说罢便感到一只大手在她头顶揉了揉，这阔别多年的亲近让她眼眶酸涩，她压住情绪说道：“爹爹又乱揉女儿头发，女儿又得重新梳发了，女儿不依”。

赵韵看着面前的父女二人，不禁笑出来声。

“夫人”，唐轩城转过头轻柔地说着，“今日入宫请着了叶太医，夫人修整小刻便让叶太医把脉吧”

“好”，赵韵望着她的夫君，眼里自是有着柔情，却亦是带了些淡淡的疏离在内。

“碧雁，去取薄纱......”

“爹爹，我呆在这儿陪着娘”，唐瑛说罢垂下眼眸。

叶泽彦如今有入唐府，前生便也应替娘医看过，为何最后娘的病症还是越发严重，到底是哪里有所纰漏，自己得瞧着才好。

唐瑛抬眸且笑眼盈盈地望着唐轩城，柔声说道：“好不好？爹爹”。

“好，阿瑛不闹爹爹便让阿瑛待着”。

唐轩城说罢又揉了揉唐瑛的脑袋，留下唐瑛紧凑在一起的小脸。

唐轩城便走了出去，一段脚步声后，于他身后跟随着一名男子。

男子一袭白衣，黑发以竹钗所束，肤色白净，眸光里似是闪着璃芒，生就的一双桃花眼更添几分阴柔，周身散发出木质芳香，令人意外得心安。看其相貌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

唐瑛年少之时并未见过叶泽彦，对于叶泽彦还停留在十年后的寥寥印象，当下却对其面容震惊了片刻，她无法将此时的叶泽彦与十年之后冷漠孤僻的叶泽彦相联系。

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质性格不成？

唐瑛直觉得自己遗漏掉了某点至关重要的东西，却生生记不起来，罢了，转而想到他前生便得到那般下场，也是可惜了一身医术，可天家无情，这世道便是如此。

唐瑛由不得冷笑便感到那双桃花眼向自己望来，便露出一抹笑容。

叶泽彦感觉到有一抹视线望向自己，便发现前方有个小人儿盯着自己，震惊了一瞬便眉头紧蹙继而面露冷色，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后，那女童便再次泛起了可爱天真的笑脸。

唐府嫡女，有那么点意思。

叶泽彦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