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阴谋藏刀剑
月华倾泄,清冷的月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斑驳的阴影,万物静籁,只余留亘古不变的皓月,倒悬在山顶上方,掩云撩雾间,树木和丛生的杂草的遮掩中。
女子久久站在悬崖边,冷冽寒风卷得她衣摆嗤嗤作响,身后人影绰绰,天地间皆是凛然的肃杀之意,而她恍若未觉。
风动,煞冷…
不断有人倒地,却丝毫不曾影响双方对峙。
“说!究竟是何人指使你们陷害于我?”
素白的轻纱随着女子的动作在空中轻轻飘拂翻动,手中的利剑仍旧有未擦拭干净的点点血迹。
“自然是要你性命之人!”
领头之人一袭金线镶边锦色长袍,面容孤傲冷漠,眉宇间带着些年少的锐利,就连嗓音也格外阴冷犹如地狱森罗般寒意渗人。
“哦,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闻言,女子眉宇间满是张狂与霸气,如烈焰般殷红的唇边散发出嗜血的杀意。
“主上命令,不留活口!”
音落影煞,转眼间,男子跃地而起,手中利剑划破长空以铺天盖地之势向女子袭来。
男子剑影如魅,刺向女子命脉,精湛决绝的剑法毫无破绽可言,女子亦然,彼此交叉纵横的刀光剑影俨然搅乱了漫漫长夜的寂静。
半盏茶时间转眼即逝,两人依旧未分出胜负,有人看得目不转睛,自然也有人面显焦躁。
“嗤——”
划破空气的破空声带着凛然劲气从身后袭来,女子眼神微敛,却闪躲不及,尖锐的暗器正中心脉,疼痛瞬间汇难四肢百骸,女子突觉浑身酸软再也提不起任何气力,心中气极!
暗器上有毒!
“……”与她交手的男子虽有短暂楞神,却也收势不及,剑刃毫无阻碍地刺穿了女子清瘦的身躯。
“呵…”女子的脸色逐渐透明,仿若白纸,唇角暗黑色的血迹似控诉着眼前之人用了如此卑劣的手段取胜。
“卑劣者卑劣手段倒也常见,只是,我司晴的生死岂容他人定夺?”
话毕,那一抹白衣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下了悬崖,犹如折翼的蝴蝶迅速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她的嚣张狂妄无人能及…
以至于很久之后,那晚幸存下来的人记忆依然格外清晰,因为那是一抹炫目的白,张狂的白…
“该死!”
亲眼目睹司晴跃入悬崖,男子却丝毫未有欣喜,只见他面沉如水,缓步于暗器伤人那名属下面前,如刀的眼神逼得人不敢与之对视:“谁让你自作主张了!”
他虽是刺客,可趁人不备,暗器伤人也是他所不齿的!他的属下亦焉能有此行径?
“首领饶…”命,惶恐的话音突止,只见那人双目微瞠,喉咙处血流如注,俨然没有了呼吸…
“撤!”
男子微垂眼帘,余光撇了眼不远处寒意渗人的深渊,神色晦暗不明,良久,终究缓缓下了撤退的命令。
隐崖谷…
绝壁陡峭入云端,往下看去更是万丈悬崖,飞禽走兽踪迹更是罕见,偶尔长啸雕儿破空而划。
崖底却是美不胜收,人迹罕见,顺着斑驳湖水蜿蜒向前,优雅的木屋阁楼忽隐忽现,旁侧是蜿蜒连绵望不到边际的粉色桃林,宛若人间仙境。
明媚的光辉从窗扉处倾斜漫入,宛若为屋内的女子朦胧间披上一抹金芒。
女子的容颜在斑斓的光辉中有些模糊,纤长白皙的手指翻过书页,臂下压着的洁白宣纸散发着淡淡墨香,需要辨别的药物皆被她仔细誊卷着。
手中的《医心录》被周而复始的翻阅着,屋内各种药材的清香充斥在鼻翼间,甚至熟悉到她只要闻其味,便可辨其名,知其用。
蓦地,许久不曾响起的红线铃骤然急声作响,女子手中动作顿止,黛眉微拧,与此同时心中警铃大作。
有人闯入隐崖谷?
不待她细想,屋外便已人影绰绰,看来已将外面围得水泄不通。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女子眼底滑过一抹森寒,广袖中的袖中箭更是蓄势待发,稍有异动,便足以在顷刻间要了那不速之客的性命。
不多时,屋门便被粗鲁的踹开,不断摇晃着吱吱作响。
“神医仲老何在?咱家可是奉着圣旨而来,还不速速出来迎接!”犹如公鸭嗓般的音调带着独有的尖锐,语气何其倨傲与不可一世。
女子恍然,随即收敛了周身凛冽杀气,拢了拢衣袖缓步走出屋外,衣袍纷飞间,垂首跪立于地,静待为首的太监恭读那晃得人眼花缭乱的圣旨。
“洛王患疾,数医无策也,朕心焦灼,素闻世有仲老,医术冠绝天下,故传仲老速入洛王府为之医治,若有不从也斩立决!”
随话音刚落,女子越发面沉,心中思绪错乱复杂,只有她知晓,仲老早不在此地,何来遵旨之说。
三月前,她容颜尽毁且身中寒毒流落于此,是仲老夫妇出手相救,仲老不仅将内力尽数传给了她,更是冒险以身过毒,导致仲婆不得不带他去遥远东脉雪山寻灵草方能救命,犹如再造的大恩她怎能不报,便继承了两人衣钵拜其为师,更承诺在他们回来之前守护木屋。
因她前尘往事皆以消散,再无记忆,仲老便为其取名于艺容。
“仲老呢?怎么不见他出来接旨,难道是要抗旨不遵?”
良久,依旧不见仲老踪影,为首的太监心中气极,话语中满是狐假虎威颇有威胁之意。
“回公公的话,仲老早在月前就外出办事了,一时半会只怕是赶不回来…”
“那怎么成!”
为首的太监闻言面色一变,顿时急了,尖锐的公鸭嗓猛然提高音调,几乎刺破了在场之人的耳膜。
“洛王的病情已不能再耽搁,若有了意外,不止是咱家人头落地,就连仲老也避免不了被通缉的命运,甚至是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