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狮子大开口
厨房里，宋常安一边帮老妈收拾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妈，我们家有多少钱？”
见儿子问得奇怪，梁国英放下手里的菜问：“问这个干嘛？”
“再有两年我就毕业了，以后要找媳妇成家呢，我得知道家底子，才能看找什么样的对象啊。”宋常安满嘴跑火车。
梁国英来了兴趣，也不收拾了，一脸兴奋：“给妈说说，是哪家的闺女？”
宋常安保持神秘：“好几个，都挂着呢，不过看咱们家现在住着平房，估计都得黄。”
梁国英就说：“娶媳妇那肯定要想办法。”
一听这话，宋常安心头一凉，估计家里也不充裕，上一世的时候，自己不怎么关心家里的经济情况，老爸虽然在官家混着，看上去有头有面，事实上工资并不高，而且他生性谨慎，除了吃吃喝喝，逢年过节的收点烟酒，还真没什么其他的灰色收入，以至于后来遇到政策方面的调整，家境也是一落千丈。一念及此，宋常安觉得这事还得另寻他法。
中午吃完饭，大姐打麻将去了，宋常安给姐夫陈德洋散了根烟，说：“姐夫，有件事得请你办一下。”
小舅子的要求必须要满足，不过在得知是要自己帮忙去询问房价的时候，姐夫陈德洋就有点不明白了：“怎么想起来去买那个房子？都破的不成样子了。”
宋常安说：“这房子是爸打算给你买的，不要你出钱，你跑下腿问下都不行？不肯去那就不买了。”
“去，去。”陈德洋心里老感动了，结婚八年，女儿都七岁了连房子都没有，还住在老丈人家，虽然老丈人一家什么都没说，但确实挺丢人的，那房子虽然破了一点，但修修好歹也是自己的窝啊。
“别忘了问那个水塘，可以养鱼。”宋常安叮嘱了一句。
户主叫刘怀柱，是个老无赖，但没联系到刘怀柱本人，这家伙是个赌鬼，平时都赌，就别说快过年了，推牌九不搞到深更半夜不回来。
陈德洋被老丈人为他买房刺激到了，居然连晚去蹲守。他的运气不错，天才刚黑下来，刘怀柱就回来了，不过谈的并不理想。
刘怀柱不仅是个无赖，还是个烂赌鬼，今晚之所以能够早回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输了个精光，一听陈德洋打算买他的房子，顿时狮子大开口，他也真敢报价，在1997年的时候，三间破瓦房竟报出一个两万的价格来，这相当于一个普通工薪阶层将近四年的工资。
吃晚饭的时候，陈德洋回来把这个事跟宋常安说了，宋常安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其实以现今社会的房价来说，四年工资能够买一套房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但就当年的物价以及那房子“外面下小雨里面下中雨”的状况，绝对是敲诈，这也就难怪陈德洋回来之后气的一口气吃了半碗红烧肉。
宋常安也是没想到刘怀柱这么不要脸，但房子是人家的，出什么价人家乐意，你爱买不买，但这并不影响宋常安的计划，钱的多少不是问题，就是有点麻烦罢了。
让姐夫稍安勿躁，忽然听到院门被敲得叮叮响，还有人在轻声呼唤：“有人吗？宋经理在不在家？”
正值年关，老爸作为企管站的一把手，自然是企业主的巴结对象，趁天黑来送礼的大有人在。
宋常安走出厨房，看到院子的大铁门外站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宋常安在记忆里找到了这个人的个人信息，他是乡里街道村平桥村的村长刘一民。
宋常安忽然想起一事。刘一民有个儿子叫刘勇，是自己的初中同学，同届不同班，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初中毕业后读了技校，上一世也是快过年的一个晚上，刘一民曾经带了烟酒上门孝敬老爸这个企管站站长。
97年的事业单位不像现在逢进必考，那时候只要县人事局和接收单位能协调好，就可以进来，两头只要有一个搞不定，那也是白搭，所以必须得老爸这个企管站一把手点头才行。技校三年就毕业，刘勇夏天的时候应该已经毕业了，那么今晚上刘一民上门，估计为的就是这个事。
宋常安一边开着门一边说：“是刘村长啊。”
刘一民脸上堆着笑：“常安，宋经理在不在家？”
“我爸还没回来呢，外面太冷了，先进屋坐坐，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宋常安眼珠子扫了一下，看到刘一民的脚下还放着两箱酒和两条烟，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大差不离了。
这可是给了刘一民一架梯子，不然刘一民还真不方便死皮赖脸地进来，一听这话，连忙搬着酒进了院子。
梁国英也已经出了厨房，跟刘一民打了声招呼，宋常安低声说：“妈，你先回厨房，我来接待他。”
等刘一民把酒搬到了堂屋门口，宋常安像是才看到他搬着的烟酒一样，来了一句：“刘叔，你怎么还带东西来啊。”
刘一民把两箱酒放到门后，笑着说：“这不快过年了嘛，宋经理是大忙人，我趁晚上过来拜个年。”
宋常安把门关上，提了张方凳请刘一民坐下，又递了根红塔山过去，说：“刘叔，我爸不在家，东西我也不敢收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方便跟我说说吗？”
宋常安一直在学校读书，稚气未脱，刘一民没跟他有过什么接触，也没把他当大人看，见他这么一问，就有些犹豫。
宋常安一看他这个模样，也不追问，打了个哈欠说：“刘村长，我爸这么晚没回来，估计是打麻将去了，你看，时候也不早了，要不东西你先带回去？”
刘一民一愣，我日，这小子下逐客令了，连称呼都变了，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啊。再看宋常安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心知不能拿他当孩子看了，便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说：“大过年的，我也没带红包，这就当是你的压岁钱了。”
宋常安本着蚂蚁腿也是肉的原则，半推半就说：“刘叔，我都19了，不是小孩子了。”
刘一民假意不快说：“要是嫌少了你就别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