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与幸福擦肩
“萱儿,你怎么就不明白为父的心。你去拜别亲娘,理所应当。可是,你却不该不听为父的话去抛头露面。”
海蓝萱的心顿时一紧,原来世因为白天出府的事,已经记不清多少年她没有独自走出府邸半步了,出嫁前尤其不能出门她不是不知道,可是若是不去她怎么都无法心安。
“我只是想为娘多备些药而已。”她语调不似刚才那般生硬。
“这种事你可以交代府里的人去做,你又何苦……”
“府里人一向怎么对待我和娘,父亲不知道吗?只怕娘病倒在床也不会有人理会的。”
海蓝浩博脸色顿时充满歉疚,他慢慢的走近海蓝萱,“萱儿,是为父对不住你和你娘。”海蓝萱怔怔的看着一向对她不冷不热的父亲此时脸上少有的温和。
与父亲之间,父女之情淡漠的很。起初他对自己不屑一顾,到最近几年的忽冷忽热,一直以来在她心中都是一个迷。
仔细算来应该有六年了吧,父亲将自己接出那间破屋子,带到这间雕镂玉砌的绣楼恢复了她二小姐的身份。她不知道原因,直到今日仍旧不知道为什么。
六年前与今日,除了自己的衣食住行之外,剩下的一切根本没有任何改变。在府中她仍旧是身份低微的二小姐,在大娘和姐姐的眼中,她依然是碍眼的烦人精。
“萱儿,明天你恐怕无法成亲了。”
父亲的话将她自思绪中惊醒,她蓦然抬头看向父亲,“您说什么?”海蓝浩博随后用无奈而惋惜的语气说道,“寒洛出事了。”
放佛天空中的雪瞬间都化作了锋利的冰刀雪剑扎在她的心上,她紧迫的脸上顿时苍白无血,“出了什么事?”
她紧紧的抓住胸口的衣服,眼眸惊恐的看着父亲,等待着她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他,死了吗?这个世上唯一真心待她,肯给她温暖与呵护的男子,他会在大婚前夜抛下自己吗?
“没有。”父亲的话,让她漂浮在半空中的心慢慢沉下,只是随后的话却又立即将她打入谷底。“他被皇上囚禁了,只怕九死一生了。”
她身子晃了晃,脚步踉跄,如果没有叶海她只怕此刻已经跌坐在地上无法起身,“皇上?为什么?”
“哎!”海蓝浩博沉沉的一声叹息,让海蓝萱将以为自己听错了的侥幸心理彻底击碎。皇上,天子!当今天下的王,对于她来说,就像天地之隔那么远的一个人,怎么会与他扯上关系?
“爹,请您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颤抖着走到父亲的跟前。海蓝浩博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从未如此唤过他。
“萱儿,即使你知道了也救不了寒洛,听爹的话从此就当没有成亲这回事,将赵寒洛这个人忘记了吧。”海蓝浩博语重心长的说道。
忘记了?她怎么能忘记了,尤其是在他九死一生的一刻。
“我与寒洛虽未成亲,但是在我心中早已视他为夫君。若是他死,我亦随他而去。若父亲执意不说,女儿最后求父亲,为我们准备两口棺木吧。”
“小姐!”叶海听到她如此决绝的话不禁哭起来。
海蓝浩博凝视着她,眼眸深邃,这一瞬间少了内疚和关爱却多了分她看不懂的情绪,“萱儿,若是要牺牲自己的幸福而救他一命,你可还会如此执着?”
她惊喜的紧紧拉住父亲的手臂,“我愿意,只要能救他。”
“刚才宫中来人传来皇上口谕,要你入宫选秀。”
海蓝浩博的话让海蓝萱大吃一惊,甚至不敢相信,皇上?入宫?这是在做梦吗?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突然皇上会要自己入宫选秀?难道皇上看上了自己,所以才将洛哥哥抓了起来,以此要胁吗?
她混乱的头脑,却思绪不停的想着。
“今日皇上微服出巡,在街上看到了你。”海蓝浩博的话让她顿时醒悟。
“仅仅一面,他就要我进宫?”
“正是!”
父亲的回答,将她彻底置于绝地,只是何处可以逢生,她可还有机会颠覆这结局?
“别无他法了?”问中带着自知的肯定,她却还是问出口。
海蓝浩博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只要说你身染重病,或许可以躲过这一劫。我在动用过往在朝中的关系,应该就没有大碍了。皇上日理万机,后宫佳丽无数,过些日子也就兴许忘记了。”
“那洛哥哥呢?”
海蓝浩博摇摇头,“只能听天由命了。”父亲无可奈何的话让她彻底绝望,昨日的欢喜,明日的幸福刹那间烟消云散。
“我入宫。”三个字自她嘴里说出,坚定如铁。
海蓝浩博定定的看着她,眼中有种说不出的神情一闪而过,片刻之后他摇摇头,“为父不准。”
“为什么?”她急切的问道。
“一入宫门深似海,后宫中尔虞我诈,险恶之极,为父不能亲手将你送入人间地狱。”他的话第一次让海蓝萱觉得暖暖的,第一次她在父亲面前饱含热泪。
“女儿执意如此,请爹爹成全。”
她双膝跪倒,恳求父亲。
“萱儿,我海蓝家早已落败,你一旦进宫后无名门可靠,定会异常艰难危险重重。年纪轻轻便化作白骨皑皑的更不在少数,你要为父如何能要你去?”
海蓝萱眼中一阵刺痛,泪水终于挣脱了眼眶,“爹爹,萱儿答应你,此次进宫不但为了救洛哥哥,还未了我海蓝一族从此能光复门楣。只要海蓝一族复兴,萱儿便有了依靠。”
海蓝浩博顿时沉默,脸上的欣慰之色点亮了海蓝萱的心。
“萱儿,入了后宫,即使寒洛得救,你们也从此咫尺天涯两不相见了。”海蓝浩博语重心长的说道。
海蓝萱重重的点点头,“我明白。”
短短的三个字,她将自己送上了一条不归之路。今日的天真义气,却在来日里被她嘲讽,憎恨。那个自己一心想救的人,那个一心为自己着想的父亲,在许久许久之后,成了她心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