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雨,淅沥沥的下着。
窗户上氤氲着薄薄的雾气,让外面和里面的人都显得不真切。
尹一萌裹着单薄的大衣坐在沙发上,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将身下的垫子打湿。冷风从门缝里灌了进来,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然后抬起手放在嘴边哈气,好让自己冻僵的手能恢复一点知觉。
许久,一个肥胖的阿姨走了出来,她斜睨尹一萌,声音冷冷的:“不好意思尹小姐,顾少说不想见你,你还是走吧。”
尹一萌站了起来,眼里蓄满了不甘的泪水,她哑声朝着里屋说:“顾子凉,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求你暂时把我们的个人恩怨放在一边,你就当行善救救许之深,现在只有你的血能和他配型。”
“尹小姐!”阿姨提高了音量,声音带着浓郁的轻视:“你是聋子吗?我说了顾少不想见你。”
“你让我见他,一眼就好……”
还没等尹一萌的话说完,阿姨三两步上前,用非常粗暴的方式扭着她的手臂,要将她往外面赶。
尹一萌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被人这样对待她猛地推开对方,随后扬起头站直了身子,整个人都充满了不可靠近的倨傲之气,她一字一顿道:“我自己会走路,不需要你动手动脚。”
说着,她看也不看对方的表情,走得头也不回。
身后,传来阿姨嗤笑的声音:“不过是野鸡跳进了豪门,就以为自己真的是大小姐了,自己胖成大狗熊,还想占我们家顾少的便宜!”
尹一萌的身形顿了顿,她下意识的左手摸右手,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今天的自己又胖了一圈。
都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的人生也一样的倒霉透顶,现在就连体重也跟自己过不去。
屋内,阿姨目送尹一萌胖到略显笨拙的背影,冷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忽而,一道修长的男性身影由远及近,他走到客厅中央望向窗外,窗内的水珠一点一点的往下滑落,把氤氲的雾气划成一道道扭曲的痕迹,通过这些斑驳的痕迹他隐约看到了尹一萌的影子,孤单、寂寥、无助……
顾子凉下意识的皱眉,他抿了抿嘴唇后,他条件反射般的向着门外走了几步,最后又理智地停住。
身后的阿姨喋喋不休道:“这种丑女人,还想巴结顾少,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顾子凉眉头拧起,他垂眸,幽深的眸光深如见不到底的大海,可是阿姨压根就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依旧用恶劣的语言攻击尹一萌。
许久,顾子凉沉沉地丢下这句话后,连伞也不拿就朝着门外走了出去:“明天自己去财务那里领工资和赔偿,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顾少——”
阿姨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惹得他不开心要解雇自己,难不成顾少并不讨厌尹一萌?
怎么可能呢,当年尹一萌那么羞辱顾少,他发誓这辈子见到她都会绕着走,从此他们多年都无交集,直到这几天,尹一萌三番五次不要脸的来倒贴,顾少依旧无动于衷、甚至连她的面也不见。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顾子凉只身走进雨幕中,并朝着地下车库的方向走去。
雨越下越大,磅礴的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合着污水往下水道的方向流淌。
尹一萌迈着沉重的步伐在雨中像个行尸走肉地往前走,雨打在她的脸上,水珠落进了衣领,凉得她寒颤不止。
走着走着,尹一萌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栽在水里,浑浊的水溅在她脸上,她颓然地坐在地上,然后不管不顾地失声痛哭。
来来往往的人川流不息,谁也不愿意上前帮她一把,这时,马路对面迎面走来几个身材苗条的女人,她们走到尹一萌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没有同情只有无尽的嘲笑和鄙夷。
“丑人多作怪,要哭也别在这里挡路呀!”
“这么胖的女人,就像是吹了气的气球,你说她能不能飞起来?”
“你开玩笑吧?这么大的吨位,估计十级大风也不能动摇她分毫!”远处,一辆豪车泊在路边,紧接着车窗往下降,一个面容俊朗的男人侧过头看向了重重的雨幕,深沉的目光穿过雨帘落在了尹一萌身上。
他静静地看着她,眸光毫无波澜,直到那些陌生的女人说出刺耳的话后,双眸似乎染上了一层阴霾。
良久,尹一萌哭累了便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经过短暂的迟疑后,顾子凉驱车向前,故意把车子开到了几个女人视线能看到的地方,而他停车的位置选在水位较高的洼地,纵使此刻的雨很大,但是他的豪车也尤为抢眼,几个女人瞧见之后不约而同地走上前。
其中一个女人弯下腰,故意凸显她傲人的上围,她嗲嗲地发声:“帅哥,今天雨下这么大,能不能搭个顺风车?”
顾子凉降下车窗,他带着温暖的微笑侧过头看向她们,当几个人瞅见他的脸后暗暗吃惊,原本礼节性的喊一声“帅哥”,谁知道里面的车主真帅得有些过分,而且他穿戴整齐,西服的边边角角都熨烫平整,似乎像是追求完美的处女座。
“好,但是这边不方便上车,我去前面调个头,请各位稍等。”
顾子凉依旧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就在她们窃喜时,他把车往前开,轮胎溅起的水花将她们的裤脚打湿,几个人不约而同地低头,当她们决定往后站一点的时候,已经调转车头的顾子凉往她们的方向一路飞驰,随即洼地的污水溅起了一人高,直接将她们洒成落水的母鸡。
而后,顾子凉没有按照之前的口头承诺停车,直接旁若无人地驾车离开,留下几个女人在后面跳脚骂着“骗子、烂男人”!
第二天,艳阳高照。
尹一萌急匆匆地到了医院后,很熟络地找到了重症室,隔着玻璃窗她看到许之深昏睡在床上,曾经俊美的脸此时此刻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