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在末日中索命
“轰隆——!”
厉雷炸响,站在滂沱大雨中的唐妤任由冰冷的雨冲打着狰狞红肿的伤口,已经化脓的脸在夜色中看起来像个讨命的厉鬼,她眼底迸发出深深的恨意,死死攥住掌中的匕首,一步一步,拖着已经断出骨头的废腿,带着满身的血腥气走进安然的顾家。
五年前,她被养父母以利益交换为由,下药送到了五十多岁的男人床上,她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又被畜生不如的二哥带到了一条轮船上,经过一夜的噩梦,第二天她浑身赤裸,满身青紫地在顾家大门前醒了过来。
随之而来是流传在整个帝都的**,她被打上私生活混乱的标签,逐出顾家。
可若是仅仅如此,她也不会落得现在这副田地,她在外漂泊没多久,就被顾家三小姐顾明珠抓进了红灯区,毁了容,断了腿,在那腐臭的淤泥中生了根,从此跌进地狱。
可是苍天有眼!顶级世家的傅家,突然对顾家下了手,顾家,今夜破产了。
她拼死逃出了红灯区,就是要报仇!
“唐、唐妤!你、你是人是鬼?!”顾明珠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身后面容血腥狰狞的唐妤,吓得魂飞魄散,脸色苍白如纸,连连后退。
“我是人是鬼你还不清楚吗?”唐妤浑身湿淋淋,猩红的眼翻涌着癫狂的恨意,寒光闪闪的刀刃朝着退无可退的顾明珠捅了过去。
她整个前半生都活在顾明珠的羞辱折磨打骂中,后半生因顾明珠而成为人尽可夫的女人,无数的噩梦交织,她恨到发狂。
“啊——!”顾明珠尖叫着被捅中腹部发出凄厉的痛嚎,拼尽全力将唐妤推开朝着门口爬去,血液在身下拖成刺目的长痕。
冷风灌进屋内。
唐妤狠狠拽住顾明珠的头发,头皮上传来的剧痛让顾明珠发出更为凄厉的尖叫。
而她的的刀尖对准了顾明珠那张花容失色的脸,血水混合着脓水的脸贴了上去:“还记得你是怎么用被烧红的钝铁划烂我的脸吗?”
“被活生生钉进十二颗钢钉以后依旧被打断腿时,我怎么哭求你的,你记得吗?”
“顾明珠,红灯区的五年,我无时无刻不想剥你的皮,喝你的血,嚼烂你的肉!”阴冷诡异且沙哑的声音在顾明珠耳边放大。
与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惧一同前来的,是唐妤带着血水的刀子,冰冷到令人胆寒心怯。
“求求你!不要!不要!啊——!!”
在顾明珠凄厉绝望的尖叫哭喊声中,唐妤拽着她的头发,刀尖抵在脸上,凹陷下去,很快鲜血从破开的皮肉中涌出,一刀一刀,划烂了她的脸。
刺目的血滴落在地板上,顾明珠整张脸都被鲜血覆盖住,在她失去意识时,又被拖拽着头皮按在了镜子前,用刀子……唐妤一刀一刀地割开她的喉咙。
看着汩汩冒血的喉咙,看着在恐惧中逐渐黯淡了眼神的顾明珠,在浓厚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中,唐妤贴着她的耳垂,一字一句道,“顾明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才是佣人的女儿吗?”
看着顾明珠在生命最后一刻的眼神,那收缩的瞳孔,唐妤癫狂地笑出声来,眼泪混合脓水,更显狰狞:“哈哈哈哈哈哈!”
顾明珠死了,这个从小到大以收养为由折磨她的噩梦死了,她不是佣人的女儿啊,顾明珠才是,她本不该被人这样折磨才对!
这一切都是顾家作的恶啊!
“明、明珠?”试探的声音响起,唐妤回头对上顾家二少顾明浩瞬间瞪大的眼睛。
“顾、明、浩。”唐妤一字一句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像吞了玻璃一样的喉咙,发出索命的阴戾声响,她怨毒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
“啊——!”电闪雷鸣间,顾明浩看到了地狱里的恶鬼!这里不是顾家!是地狱啊!
他顿时吓得瘫软在地,尖叫着想爬走,却被唐妤冲过去一刀捅进了后背。
尿骚味顺着顾明浩的裤裆传来,他早已眼泪鼻涕糊成了一把。
“还记得五年前,你把我带上轮船的时候吗?”唐妤阴鸷着目光将他拖到死不瞑目的顾明珠身旁,看着被血糊满身的顾明珠,顾明浩吓到失语。
“那么多人啊,我的好二哥,你还记得吗?”唐妤恨到发疯,那是她永生的噩梦,无数次深夜梦醒,她都能回想起那些人在她身体里进出的恶心感,还有污言秽语……闪光灯……
“不……不是我……票是别人给我的……不是我……”顾明浩喃喃出声,眼神空洞,早已失去了理智。
“你最应该死的,去死吧——!”她凄声厉喝,想起那些噩梦般的片段,发了疯一样地将刀尖扎进顾明浩的胸膛,下一秒却响起一声枪响。
她本就残破不堪的身体,在胸口处又开了一个血洞,肉沫混着血飞溅出去。
看着将她推入地狱的顾明浩,想着将她当成畜牲对待的顾家父母,想到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在她跑出红灯区以后,亲手打断她的腿将她送回去的顾家大哥,唐妤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要让所有害她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双猩红的眼带着不甘与阴冷的怨恨,死也不能瞑目,逐渐黯淡的瞳孔中印出一只带着淡红色胎记的脚。
滂沱大雨下,冷肃保镖为身前清冷矜贵的男人打着一把黑伞,黑伞跟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倾斜的伞边下露出男人高挺鼻翼,上面那颗嫣红妖异的痣衬得他白皙的肌肤过冷淡,再往上,是系住眼睛的白色丝带。
听说傅家权势滔天的三爷傅止清,目盲。
“看来,我又迟到了。”在雨声中,他丢下一句话,意味不明,冷漠道,“去帮帮她吧。”
不消片刻,顾家宅院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枪响。
有洁癖的傅三爷抱着一具残破的尸体,消失在雨夜中。
身后的血水顺着台阶流出,很快又被冷雨冲散。
夜更寂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