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祤忧:碧玉燎原,风中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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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碧玉燎原,风中萧萧】
「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只期盼你停住流转的目光,请赐予我无限爱与被爱的力量,让我能安心在菩提树下静静的观想。」
云卷潇潇碧玉,风起史诗变色,万丈狂澜青青绿色,纵横驰骋,凶猛激烈,残酷纷争,部族杀伐,暴力掠夺,柔然纤细之身,与谁共谱一曲,雄浑壮丽,铁血铮骨,谁与争锋的草原夺霸?
【----接《解祤忧》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七章立场不同----】
“你若非这么认为,我无话可辩解。”解忧道,“你有其他疑问我可以回答,但这遗书,除非你从我身上抢去,我是不会给你的。”
乌恩图好笑道,“我怎敢从你身上抢,他若知道,会把我打死的。”
所以,他除了跟着她,还有别的法子?
解忧忽然问道,“你要去哪里?我是说,若是你拿了遗书,你准备去哪里?是不是回白城?”
“去赤峰。”
她明白赤峰是个地名,好像就在白城与定岭中间,有些疑惑道,“为何去那里?”
“南汗与北汗,要在赤峰会面。我若拿了遗书,自然是去那里找大汗。”乌恩图轻皱眉,“你要去?”
半日后,两人已经行走在去赤峰的途中。
她了解到,为了缓解南北两庭一年来的矛盾与战事,半月前,少正修鱼提出要与韩馀夫蒙见面,后者应允,地点定在赤峰,时间就在两日后,而昨日,少正修鱼已启程去赤峰。
这一夜,无处安身,只好露宿沙洞。
解忧正生起一堆火,以防夜间野兽,便忽的听到一阵箫声,旋律悠扬,心下好奇,她仔细分辨一番方位,寻了过去。
远远便见乌恩图坐在一方石碓上,很认真在吹曲子。
她没走,从未想过他看着是个粗人,却没想还会奏箫这种文雅的事,她不懂音律,但听着却是有点悲凉。
直至他一曲完毕,朝她看了过来。
她说道,“你的箫声倒是好听。”
他将萧收起来,“蓠儿的琴艺很好,若能与她琴箫合奏,才是天底下最好听的。”
蓠儿。
那个蓠儿是……
他似乎又笑了一下,“你应该不知道蓠儿是谁吧。”
解忧道,“我知道。”
此刻也终于知道,乌恩图与韩馀夫蒙之间的仇是一个女子。
“哦,”乌恩图的面色缓缓降了下来,“原来有关蓠儿的事,他都告诉你了,看来,他对你用心。”
“他从未说过。”
乌恩图的面色又是一重,看她的眼神,也是朦胧迷离,又来了个转折,“越是重要的,越会藏在心中,看来他对你也没怎用心,连这个都不告诉你。”
韩馀夫蒙确实从未主动说过与棠蓠之间的事,更没必要去告诉她,有些往事,无需重提。
无论之前那段感情多美好、多依恋、多刻苦,他是多么喜欢棠蓠,他也不会对她提半个字。他那样性子的人,也不会在她面前使劲的提另一个要杀他背板他的女人。
若说了,那会是真的见了鬼。
但有一点乌恩图说的没错,即便要杀他,背叛他,但棠蓠在韩馀夫蒙心中的位置,还是很重要,重要到绝口不提,重要到即便过了十年,还能亲昵唤一句宠溺的蓠儿。
解忧一笑,转了话题,“棠蓠姑娘想必是个绝色美人,韩馀夫蒙一向喜欢漂亮的女子。”
“嗯,比你漂亮。”
她的笑容降到了冰点,嗯,也看得出来,他与韩馀夫蒙一样,以貌取人的家伙。
棠蓠,真那么貌美?
乌恩图道,“若是蓠儿活着,没有发生那些事,韩馀夫蒙一定不会多看你一眼,你是不知道,那时候他与蓠儿真让人又恨又嫉妒。自从扎娅嫁与先汗之后,我是第二次见他再对一个女子如此倾心疯狂。”
解忧脑子嗡了一下,“……扎娅?”
乌恩图意味深长一笑,“是啊,他小时候最喜欢缠着的就是扎娅,你一定想不到,他九岁就对十六岁的扎娅说长大后要娶她,要她等他,还记得那时绮里昌顿一直纠缠扎娅,但扎娅很讨厌他,韩馀夫蒙总会第一个冲过去护着扎娅,虽然每每都被绮里昌顿暗地整的半死不活,他也从不求饶,还说扎娅是他的,谁也不许抢。直到扎娅竟然嫁给了先汗,压根对他没什么情,为此,他失落了好几年。”
她听了进去,看来,那时候扎娅确实也是个美人。
可谁又能料到以后的事,他亲眼看着扎娅死去,死在别的男人怀里,哪怕扎娅帮着别的男人要杀他,他依旧吼出那一句撕心裂肺的娅姐姐,她如今才晓得那时他心中之痛。他知道扎娅对他无感情,长大后,他也少了与扎娅来往,但他对扎娅的感情其实从未淡过。
蓝卓要杀他,他说没必要追究,不过是因为蓝卓是扎娅疼爱的侄女,也是蓝氏部族仅留下的血脉。
“有时候想想,我也觉得韩馀夫蒙挺可怜的。”乌恩图又说,“他一出生便是克死父母,而他所喜欢的每个女子,他付出真情,却都想让他死。”然后又看着解忧,“嫂夫人,你会不会也这样?”
她怔然了半久。
“不过他也很幸运,哪怕被说是煞星,也凭借自己打了一片天下,哪怕那些女人都想杀他,可是结果呢,棠蓠被他误杀,扎娅也因他意外被人误杀,就不知道以后嫂夫人会是哪一种死法。”
她听出了乌恩图话中之意,叫她别背叛韩馀夫蒙,不然下场就与棠蓠扎娅一样。
而原来,棠蓠是被他误杀。
也是,他那么喜欢一个女子,怎会不问清缘由就下手杀人,尤其还是在本该喜庆的新婚之夜,也许是棠蓠杀他的举动,令他惊讶至极,他本能想去防备,却一时错手……
若算起来,韩馀夫蒙其实也差点杀过她好几次,但每次,他最终都放过了她。
解忧平复了心情道,“你好像对我很有敌意。”
甚至觉得,她也会杀韩馀夫蒙。
“我说过了,你我立场不同。晋国若要削弱奴桑实力,甚至据为己有,第一个要除的人,就是韩馀夫蒙,不对,除了晋国之外,还有夏朝高骊,他们对奴桑,早就虎视眈眈多年。”乌恩图继续道,“你是晋国人,难不保,晋国皇帝派了个美人过来,想用美人计故意搅乱奴桑朝政,激化奴桑诸王之间的矛盾。就譬如,遗书是你拿出来的,真真假假,让少正修鱼与韩馀夫蒙成为仇敌,但这还不够,你故意让韩馀夫蒙逃离,韩馀夫蒙果然也如你所愿,直接起兵与少正修鱼抗衡,少正修鱼换你过去平息战乱,而你自然不能让挑起来的战事轻易止休,半路便逃走,导致少正修鱼与韩馀夫蒙之间再无挽回的余地,一直战乱不休。冲零军、遗书、送亲每一件都与晋国脱不了干系。”
她若有所思的点头,乌恩图一番话,点醒了她几件事,原来把遗书篡改的真正目的,不是让少正修鱼上位,而是让诸王有名正言顺的噱头与韩馀夫蒙成为死敌,遗书一事跟晋国有关系。原来流丹劫她,就是要让南北再起战乱。原来冲零军突然乱城,是晋国背地所为……
那时劫她有四波人,还有一方她不知情的,会是晋国?
原来在他们眼中,是如此认为她的,难怪他身边人除了破丑,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是不顺眼。
乌恩图淡淡收尾一句,“这次南北两汗在赤峰会面,不知嫂夫人过去,是又想做点什么?”
她苦笑道,“原来你跟着我的目的,不是为遗书,是怕我过去搅局。”
乌恩图早已查得水落石出,也不差要得到她手中这份遗书。只不过是韩馀夫蒙一时来了兴趣,想要他把这份假遗书拿回来。
他说过立场不同。
他是奴桑人,也知道韩馀夫蒙与少正修鱼是很要好的叔侄,自然不愿看到奴桑内乱,杀来杀去,反而便宜了别国。
乌恩图嘲笑道,“韩馀夫蒙这人什么都好,唯一的弱点就是女人,在女人手上,他栽倒过两次了,可他还不死心。他也不想想,一个如此貌美的晋国女子愿意随他身边,就没有半点目的?”
“你认为我是晋国奸细,待在他身边有目的,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将这些说给他听,反而还说信我。”
“他对喜欢的人,一向都很疯狂的付出百般真心。他对蓠儿是真,对扎娅是真,对你也是真。”乌恩图冷凉了声音,“哪怕我日日对他说要提防,苦口婆心劝他,他也不过是一笑置之,认为我想多了。你一句话比得上我百句,在他面前,我哪里敢说不信你。”
她似乎听出了点别的,在棠蓠接近韩馀夫蒙时,他曾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