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把他杀了

白卿言话音刚落，只看见大长公主险些摔倒在地，还好蒋嬷嬷早有准备将人稳稳扶住，拿出救命药丸。

大长公主摆了摆手，一张脸已是苍白如纸，却还是安抚白卿言道：“傻孩子，只是一个梦而已，别怕，有祖母在！白家定不会让人欺辱。”

看着祖母那渐渐平静的面色，白卿言一颗心脏这才缓缓地松弛下来：“祖母，您答应卿言，无论如何都不可像梦中那样……”

“放心吧傻孩子，祖母是过来人，怎么会这般不坚强？你快去陪着妹妹们画丹青去吧，别太忧心。”

“嗯……”

白卿言还有很多事要去处理，见祖母没有大碍，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祖母的手，离开了长寿院。

白卿言前脚刚走，大长公主后脚就撑不住，死死拽着胸口的衣裳喷出一口鲜血，人歪在了软榻上。

“公主！”蒋嬷嬷忙扶住大长公主，用帕子擦大长公主唇角鲜血，惊慌喊人，“来人，快请黄太医！”

大长公主一把拽住蒋嬷嬷，忍着泪问：“阿宝走远了吗？”

“走远了……大公主，大姐儿说的只是梦境，您万不可当真啊。”蒋嬷嬷声音里带着哭腔。

大长公主摇了摇头，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阿宝的心性我还不清楚么？若不是有了完全的把握，她怎么会把这等虚无缥缈的事情说与我听？她只是怕我受不了打击罢了！”

蒋嬷嬷也跟着哭了出来，她用力攥住大长公主的手：“公主，您一定要撑住啊，如果大姐儿说的是真的，整个镇国公就靠您来主持大局了！”

“撑住！我当然要撑住！”大长公主通红的眸子如炬，手肘担在炕桌一角强撑着坐直了身子，“倘若白家一门男儿真的马革裹尸，连我也跟着撑不住倒下了，镇国公府怕是真要任人欺凌！为了阿宝她们这群孩子，我也得撑住了！”

蒋嬷嬷连连点头，松了一口气：“大长公主，黄太医已经来了，让他进来为您诊脉吧！您身体现在可不能出岔子！”

大长公主点了点头，闭上胀痛的眼睛，搭在炕沿的手，却是抖动个不停。

一路忧心忡忡的来到假山旁，管家卢平已经等候多时。

卢平不到四十岁，面相看起来格外老成刻板，见到白卿言后，立马抱拳行礼：“大姑娘，您找我。”

白卿言点点头，与卢平走到一处隐蔽处，才徐徐开口：“昨晚有人匿名给我送了消息，约我明日巳时去长安街醉安坊，说有南疆的消息要给我。”

卢平脸色一变：“什么人？！”

什么人竟然能绕过镇国公府的护卫队，把消息送到内宅大姑娘那里？

“人我没有见到，事情我也没有声张。”

卢平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细细思索，手心里已经是一层汗。

这消息要是外人送进来的，那他们护卫队可真是罪该万死……

“我思来想去还是有疑虑，南疆的消息平白无故为什么要送到我这里？而不是家中长辈那里？还偏偏选择锦绣出阁这天？”

白卿言脚下步子一顿，定定望着卢平，面沉如水：“所以，明日我想请您替我去醉安坊坐坐，留意一下有哪些形迹可疑的人。”

白卿言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想让卢平亲自去趟长安街弄清楚梁王遇刺的细节，最好能弄清楚行刺的是什么人，万一要是锦绣还像上辈子那样遇到梁王被刺，卢平在现场总不会让锦绣丢了性命。

但她不能直说，所以才想了此说法。

“卢平领命。”卢平郑重道。

一切安排妥当后，白卿言只觉得浑身乏力无比，春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姑娘，青竹小姐我为您带来了。”

白卿言微微一怔，转身，便看见沈青竹穿着一身束体衣站在她的身后。

沈青竹还是平常那样，眼睛里平平淡淡的，等候白卿言的命令，白卿言的眼底却冗自暗流涌动。

十岁那年，她少年意气求祖父带她上战场，祖父给她两年时间，说如果两年内她能训练出一支女子护卫队就准她上战场，沈青竹就是那个时候被白卿言挑中的。

这支女子护卫队在沙场数次护她周全，十六岁那年她第二次扮男装随祖父奔赴战场，被敌军长矛贯穿腹部寒冬腊月跌入湍流中，护卫队几乎全军覆没才把她从河里救回来。

军医说白卿言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子嗣方面注定无望。

沈青竹自责没有护好白卿言，回来后就自请去军中历练，她被沈副将看重收为义女，可在学成后还是坚决回到白府，死心塌地守着白卿言。

所以她也信得过她。

“青竹，跟我来！”白卿言道，便一路朝自己的府苑疾步走去，进了屋内，白卿言就遣散下人，坐在书桌前执笔书信。

沈青竹则站在一旁安静等待。

白卿言写得很快，把信封好后攥着信走至沈青竹面前：“青竹，你带几个信得过的人即刻奔赴南疆，路上能有多快就多快！把信交于我白家人！事情紧急除了你我信不过别人！”

“是！”沈青竹没有多问双手接信，刚要走就被白卿言握住了手腕。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白卿言手上力气极大，她通红的眼里是滔天恨意：“如果……如果我白家人全都不在了，你一定要拿到白家军随行史官记录的行军情况和战事情况！把这封信交给你义父沈将军，找到我祖父的副将刘焕章，然后——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