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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诗,李智抄袭一首倒也简单,更关键的是李智的一笔字写得极好。

标准的颜体,苍劲有力,厚重雄浑,大气脱俗,提笔一气呵成。

看看墨迹淋湿的纸张,李智满意地笑笑,将纸张递给仍是一脸呆滞的青儿,道:

“烦请小娘子将此诗送给茗烟姑娘,看看姑娘满意否?”

青儿虽说是一个丫环,但长期在茗烟的熏陶之下,眼界自然是不差的,中然品不出这诗的好坏。

但单这一手字,没有长年的苦功,自是写不出来的。

本以为能轻而易举地打发了这几个大兵,但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

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李智,木然地接过纸张,身子发僵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向内走去,浑没有了先前脚步的轻快。

冯国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大人,你读过书哈,会写字哈?还能写诗?”

要知道这些年大楚的武人虽然地位提高了不少,能认字,读兵书的的将军们可能不少,但要是说会作诗,只怕还真没有。

李智又好气又好笑:“废话连篇。”

冯国的眼睛里满是星星,几个亲兵也是一脸的崇拜,在大楚,识字而且有文化的人还真是受人尊敬的。

屋内,茗烟正自调弄着筝弦,桓熙品着美酒,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闲话。

看到青儿神色古怪地进来,茗烟道:“那几位军爷走了没?”

青儿摇摇头,将手里的纸张递了过去:“小姐,那将军真的做出了诗呢!”

“哦?”茗烟那双好看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一边的桓熙也坐直了身子,

“真做出来了?不会是远看像条狗,近看也似狗般的打油诗吧?”

茗烟卟哧一笑,一边接过纸张,一边笑道:“桓爷太也刻薄,一位军爷,能识字已是很难得了。呀!”

突地惊异地轻叹一声,眼睛已是看到了李智那与众不同的颜体字。

“怎么了茗烟,莫非那丘八当真写了一首狗屁不通的打油诗?”桓熙理所当然地笑道。

茗烟神色讶然,摇头道:“非也,非也,桓公,这军爷可当真与众不同,这一笔字大异常人,却让人觉得朴拙雄浑,大气磅礴,真是自成一家啊!”

桓熙大为奇怪,他自是知道茗烟虽然沦落风尘,但才学过人,眼界极高,极少赞许人的,看到对方凝香的眼神,讶道:

“莫不成这丘八还当真是一个有才学的?那倒真是怪极。既是有才,怎地又去当兵了?”

此时的茗烟却是已听不进去桓熙的话了,眼睛如痴了一般,只是盯着李智写的那首卜算子,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一字一顿地在心中默念着,脑子中却如电闪雷鸣,一幕幕地闪过自己这二十年的辛酸人生,一霎时之间,深深隐藏在心中的伤心便被这首词勾了出来。

不禁泫然欲泣,珠泪盈眶,心中百感交集。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自己真得还会有这一天么?

“小姐,你怎么了?”看到茗烟的异样,青儿大为惊慌,忙迭声问道。

一边的桓熙却以为那校尉写了一首不堪的诗词来侮辱茗烟,以至于茗烟失去常态,当下怒道:

“好个无礼的丘八,待我去教训他。”

推案而起,便待出门。

茗烟一惊,顿时从幻思中醒了过来,柔声劝阻道:“桓公且慢,不是这位校尉无礼,实是这首词写得极好,倒是一词写尽了我的人生,让茗烟有些伤感而已。

桓公,实是对不起了,本来想为桓公挡驾,如今却是不得不见了。”

桓熙听得对方如此一说,倒是甚为惊异,当下大笑道:“无妨,我对这军汉倒也真是有些期待了,能凭一首词便让姑娘动容的人,我还没有听说,正好一见。”

茗烟微微一笑,“如此便怠慢桓公了。”转身对青儿道:“去请这位校尉大人上来。”

李智踏上小楼二层雅间的时候,内里传来叮叮咚咚的筝音,清丽的嗓音宛转百曲地唱着的正是他刚刚写就的卜算子,脚步不由一顿。

听那意境,倒真是唱出了这首词内含的满腹心酸无奈,心里暗道,果真如此,那茗烟即如此才高,却又流落风尘,看来也是一个伤心人啊。

走进雅间,那曲也刚刚落下最后一个音符,茗烟袅袅婷婷地站起,矮身福了一福,“茗烟多谢将军赐词。”

李智拱手道:“姑娘谬赞,在下官居鹰扬校尉,不敢当将军一称。”

转身对着桓熙深深一揖:“见过桓公!”

桓熙哼了一声,他自知这个小校尉今日的目标就是自己,几次到桓府求见无果,便来当恶客了。

倒是料想不到他居然还能吟诗作词,本想恶心他几句,但看在茗烟的面子上,却也不好恶语相向,免得茗烟轻看自己。

看到桓熙神色不善,李智倒也不以为忤,早在意料之中。

“几次求见桓公不得,却想不到今日在此偶遇,倒真是巧了。”

桓熙哼哼道:“巧吗,真是巧了,巧得不得了。

你叫李智吧,胆子不小,你知不知道,我一纸书信就能让你重新去当个大头兵?”

李智道:“桓公的话,在下自然是信的,不过桓公岂是如此之人?”

桓熙怒道:“我为何不能是如此之人,我便是如此之人。”

李智哈哈一笑,道:“桓公医术盖世,且为人清逸高远,淡泊名利,若非知道桓公为人,在下是万万不敢三翻无次来叼扰的。”

不着痕迹地捧了对方一下,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桓熙脸色稍霁,却仍是余怒不消,“你可知我的病人都是些什么人?

寻常达官贵人都不是那么能轻易请到我,你居然要我去给那些大头兵治伤,哼哼,你当我是江湖游医么?”

李智正色道:“医者,皆有悲天悯人之心,当行救死扶伤之事,这些人虽然身份低微,但都是为国为民,在战场上受的伤。

桓公身为医者,而且是大楚杏林之首,焉能见死不救,让这些士兵流血又流泪么?”

桓熙大怒,“你说我没有悲天悯人之心,了无医德么?

可恨你们这些当兵的,在战场上被蛮族打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将无数百姓丢给无恶不作的蛮兵,我不唾你一脸已是你的幸运,居然还敢如此辱我?”

茗烟见桓熙发怒,劝道:“桓公息怒,李校尉心悬手下兵士,言语失当,当非本意。”

李智感激地看了一眼茗烟,拱手道:“桓公息怒,我并不是说桓公没有医德,但桓公将战败之责怪罪在这些士兵身上可也差了,

这些伤兵都是在与蛮族作战时受的伤,要是他们不够英勇,早便忘风而逃,又何曾会受伤?”

桓熙冷知道:“那你是说此战大败是你们萧帅的问题了?或者是那些将军们的责任?”

李智立即闭口不答,这个坑桓熙挖得太大,他还不致于蠢得跳下去,要是他顺口说上一句,等到明天这话传到那些将军们耳中,自己这个鹰扬校尉立时便做到了头。

看着得意洋洋的桓熙,他恨恨地道,“草甸大败,非战之罪也!”

两人都圆睁双目,瞪视对方,竟是毫不相让,这却让一边的茗烟有些急了。

心到这李智也真是不会说话,明明有求于人,还这般针锋相对,难道就不会说几句软话么?

这种刚硬的性格,可不是什么好事。

“两位这般剑拔弩张,却让茗烟我这房间里充满了兵戈之气了,不如让我为二人弹奏一曲八面埋伏如何?”茗烟打趣地道。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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