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陆春珂本是阴间的引魂使,三千年如一日的过着,奈何陆判过分依赖她,不论是引魂还是带新阴差、收集魂灵生前的是非功过,都要推给她。
随着时代不断变化,现世越来越多稀奇玩意儿,陆判也越来越疯狂。
这回,陆判不但弄丢了生死簿,还趁七月十五带着小鬼们去现世放肆游玩,导致现世横祸遍野,阴间新增了一大波阳寿未尽就来报道的人,陆春珂才会一个想不开就……爆了雷符一了百了。
……谁知道竟没能死透。
“阿姐?”
“阿姐?”
在陆春珂出神间,她耳边多了道弱弱的声音,衣角也被人扯了两下。
陆春珂扭头看过来,一脸茫然,下意识发出了反问的声音,“嗯?”
什么阿姐?
为什么这孩子能看的到她?!
陆春珂的内心一阵愕然。
下一刻,一波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就翻江倒海的从陆春珂的脑子深处涌了出来,将她淹了个狗头淋血,让陆春珂意识到她莫名其妙的夺占了……一位与她同名同姓的小姑娘的身体。
陆春珂接受陌生记忆的洗礼间,她的娘亲陆春珂已经拖着一具孱弱不堪的身体冲两个老妇那边连爬带跪的移了去,一双眼眸通无比。
“娘,别打了…别打了…我同意这件事。”
陆涿一听见自家三姐突然松口,面色一凌,赫然出声阻止,“不行!”
“三姐,春珂他们三姐妹是要跟你回陆家的,你要是在休书上摁下了手印,春珂她们三姐妹以后还怎么找好人家?”
“你勤勤恳恳做牛做马,大半年华都耗在这林家,为他们家生育孩子,若如今他们林家已无法再容你,那就算不是和离也该是休夫,不该有休妻这么一回事。”
“被休的不该是你!”
陆涿被气的头脑发昏,但却一直没有失去理智,在关键时刻提醒了陆春珂。
闻言,陆春珂身形猛地一僵,呼吸一滞,突然匍匐在地抽泣了起来。
她确实没有做错半件事,可是她的身子不能再生育却是真的。
柳氏一听见休夫一词,立马就炸毛了!
“休夫?!”她把使在周氏身上的攻击迅速转移到了陆涿身上,对着陆涿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你们陆家人可真是有意思的很,连这种无稽之谈都能瞎掰扯出来!”
“自古以来都只有男人休女人的份儿,你们竟然背驰天道,也不怕出门就被火雷劈成两半!”
陆涿强行忍住反手就赏她一个耳光的冲动,浑身杀气缭绕。
在几人争执间,陆春珂已经飞快地将原主的记忆都融会贯通了两个回合,并迅速接受了她还阳成人的事实。
柳氏那话让陆春珂听得扎耳,使她禁不住皱着眉头啧了一声,继而慢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抠了抠耳道,风轻云淡地道:
“既然以前没有发生过休夫的事,那今天就让它发生呗。”
“反正……不论是和离还是休妻,横竖都是因为爹娘没有办法继续一起生活才采取的结束姻缘的方式。”
陆春珂好歹曾在地府安置过千千万的魂灵,自然从那些新魂老鬼是口中得知不少生前的事,也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卑男尊,被休妻回家的女人下半辈子根本就没法抬起脑袋来做人,连带着娘家人一起被戳脊梁骨一辈子。
她既然来这人世间走了一遭,还平白无故的占了人家女儿的舍,那就得把该尽的孝道与责任都尽了,不能让家里人受到伤害、受委屈。
柳氏一听到陆春珂这两句大逆不道的话,立马像条疯狗一样往她这边扑,“你再说两句试试,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陆春珂冷呵道,“脸皮都撕破了,我还需要把你当成奶奶来尊重?”
陆梨没想到她的大女儿竟然会无所畏惧的说出这么一番话,被冷不丁的惊了一下。
“小舅舅,你现在就去书房里拿笔墨纸砚,代我娘休一封休夫书,这渣爹,我们今天还就休定了!”
关于‘休夫’一事……陆涿只是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而已,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抓着这个梗就起哄,虽然自己也觉得荒唐,但他更想让林家人尝尝被休的羞辱感,因此也没闲着,转身就要往书房的方向走。
但还没走两步,人就被陆梨给叫住了。
“阿涿,不用这么麻烦。”
陆梨的声音略微悲戚,她伸手将自己的裙角一掀,抓住了里面的中衣,‘撕’的一声就撕了一块布下来,再将指尖狠狠一咬,轻呵道:“休书这种东西,还是自己亲手写比较有意义。”
陆梨的情绪相当紊乱,放了血就往米白色的布料之上写休书,满面决绝,肩膀陪着声音一起在颤抖:
“我可以日夜操持家务,可以伺候丈夫伺候婆母,照顾三个个奶娃,但我文采浅薄,做不到像张寡妇那样陪着他与月对酌,日日夜夜暗中欢交,借以给他新鲜感与刺激感。”
“在这个家里,我当牛做马,委曲求全,但却连你们林家人一点和蔼的态度都得不到,没有半分地位可言。”
“从今以后,我陆梨便和林平生便卸了婚姻,尘归尘,土归土。”
一封休书写到末尾,陆梨把自己一双手都磕了个破,惨白的面色配上妖艳的血色,竟让柳氏看的有些心惊,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羞辱的,一时半会儿竟没能缓过来。
一封血淋淋的休书写下来,周氏被心疼的原地跺脚,陆涿则是想也不想的就接走了休书,径直走进了林家的灶房,拿了一把大砍刀就冲进了正屋。
他把脚一提,再一踢,躲在里头偷听偷看的林平生就被踢倒在了地上。
林平生只是一介孱弱书生,除了写两个字看两本书之外,便百无一用,一看到小舅子提刀拿着一封血淋淋的休书找上来,顿时被吓得魂儿都飞了!
“你…你要作甚!”
林平生被吓到腿软,惊恐间只能用手撑住身体不断地往后挪。
只见陆涿满眼猩红,杀杀气腾腾的拿着砍刀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将刀往对方脖子上一架,冷冷地问:“是签了休书,还是让我抹了脖子,自己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