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饿的营养不良
孟瑶一把推开李氏，扑向了宋秀儿。
好歹抓住了宋秀儿的手腕，簪子只是刺破了皮肤，并未造成更大的伤害。
孟瑶松口气，“秀儿，你松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再难受，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宋秀儿非但没有松手，反而使力挣脱。孟瑶怕拉扯之间再伤了宋秀儿，所以用另一只手握住了簪子。
一心寻死的人，力气大的出奇，宋秀儿不光挣开了孟瑶的桎梏，簪子还从孟瑶的手背划过，寸许长的伤口，皮肉外翻，血淋淋的。
大概是被伤口的模样吓着了，宋秀儿有一瞬的愣神。
孟瑶趁机夺下了簪子，扔到了宋秀儿够不到地方。
赵大江气喘吁吁跑进来，身后跟着同样上气不接下气的郎中。
看到孟瑶手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赵大江嗷嗷扯开了嗓子，“娘啊，你这是怎么了？是谁伤着你了，儿子弄死她！”
媳妇被原身磋磨，赵大江无动于衷。
媳妇被丈母娘往死里踹，赵大江无动于衷。
没出世的孩子没了，赵大江无动于衷。
孟瑶手上一个伤口，赵大江怒气冲冲。
原身这儿子养的，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孟瑶心里堵得很，她一点儿都不想理这个‘孝顺’儿子。
“李郎中，你快给我们家秀儿看看。”孟瑶招呼李郎中。
李郎中看一眼孟瑶手背上的伤口，也是有些纳闷，孟氏居然不在意自己受伤，反倒是叫他先给宋氏看，这，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虽说心中疑惑，可李郎中面上并不显，按着孟瑶说的，给宋秀儿看。
说起来，都在一个村住着，他这还是第一回给宋秀儿把脉。
孩子保不住，李郎中并不惊讶，毕竟，赵大江去找他的时候，已经比划过了出了多少血。月份浅，出血量又大，便是大罗金仙也保不住。
叫李郎中惊讶的是，宋秀儿身体的亏损。
这样的人，怀了孩子，也坐不住。
简单点儿说，营养自己身体用都不够，根本没什么给孩子。
在简单点儿说，就是常年吃不饱饭。
周国这些年风调雨顺，老百姓的日子不难过，虽然不能顿顿白面大米的，可吃饱肚子总归是不成问题的。
孟瑶是知道宋秀儿的身体情况的，严重营养不良。
见李郎中面色古怪，她就知道，李郎中也把出来了。
宋秀儿去年秋上进的赵家的门，原身虽然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可吃的上确实也没亏待了宋秀儿。
当然，他们吃好的，宋秀儿吃孬的就是了，份量上，却是不曾短缺的。
“李郎中，秀儿到底要不要紧？”孟瑶问道。
“赵嫂子，我这人从来不爱管别人家的闲事儿，可今儿这事儿，我怎么也得说两句！你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不容易，好不容易给大江娶上了媳妇，你做不到待宋氏如亲生女儿那样，这是人之常情，谁也不能说什么，可你好歹让她吃饱饭啊！就她这身体，别说今儿是肚子被踹没保住孩子，就是不踹，孩子也坐不住！”李郎中越说越气，声音也逐渐拔高。
刚才，赵大江匆忙扯着李郎中来家的时候，有人担心赵家出事儿，想着搭把手，就跟在后头来了。
结果，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赵家大儿媳妇怀孕了，但是，孩子被踹掉了。
赵嫂子磋磨儿媳妇，不给饭吃，就算孩子没被踹掉，宋氏身体亏的厉害，也坐不住孩子。
“好你个孟氏，你居然这么磋磨我家秀儿，我真是瞎了眼了，把秀儿嫁到你们家来！”李氏一边跳脚指着孟瑶鼻子骂，一边去扯宋秀儿，“秀儿，走，娘带你回家。孟氏这个老虔婆不是要休了你吗？让她休，休了娘再给你找个好人家。”
那一脸愤怒的模样，要不是孟瑶知道李氏什么德性，都要以为她是个疼爱女儿的好母亲！
原本呆呆的宋秀儿身体剧烈颤抖，大喊着，“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当娘的给闺女出头，咋的还把闺女吓成这样了？
众人不解。
孟瑶却是很能理解的。
李氏能当着她的面儿狠踹宋秀儿，可想而知，在宋家，宋秀儿过的是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了。
“你怎么这么贱骨头，这老虔婆这么虐待你，你咋还上赶子巴着不放？”李氏拧了一把宋秀儿。
“李氏，你当我是死的呢，这么往我身上泼脏水？秀儿的孩子怎么没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乡亲们，我那可怜的大孙子，是被他那狠心的外婆一脚一脚踹掉的啊！”孟瑶抹了一把眼泪。
她不是假哭，她是趁机真哭。
“啊呸，你没听李郎中说吗？就算不踹，孩子也坐不住。”李氏啐了一口。
“你这么说，我可得好好跟你理论理论了。李郎中说的是秀儿吃不饱饭，生生饿成这样的！别的我不敢说我做的多好，可吃饭这一点儿，秀儿你自个儿说，我分给你的饭，分量足不足？够不够吃饱肚子？”孟瑶问。
“我秀儿整天被你磋磨，心里怕你，当然你说什么是什么了！”李氏忿忿。
“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孟瑶今儿个当着大伙儿的面发誓，别的地方，我做的是不够好，可自从秀儿进了我家门，吃饭上，我不曾短了她。若是有一句假话，那就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孟瑶脸上挂着泪痕，语气十分坚定。
毒誓还是很能唬人的。
至少，在这些古人眼里，孟瑶的这番话很值得相信。
李氏眼里闪过慌乱，闺女为什么吃不饱饭，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虽然，她觉得一个丫头片子本来就没资格吃饱饭。
“发誓的人多了去了，老天爷能管过来？”李氏梗着脖子道，“孟氏，你就别在大伙儿面前装模作样了。”
说完，就去拉扯宋秀儿，催促着她走。
宋秀儿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她不愿意回去。
打她有记忆开始，嫁到赵家的这大半年，是她人生中最快活的一段时光了。
婆婆虽然总是挑刺儿，还总跟江哥说她不好，可婆婆不打她。
而且，婆婆很疼女儿。
虽然不是疼她，可看着婆婆对小花好，她才不会那么绝望。
不是所有当娘的都会整天把赔钱货挂在嘴边。
还有江哥，婆婆不挑拨的时候，对她也挺好的，至少不会像哥哥们那样对她又打又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