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狗
说是家法伺候，但季嬷嬷真押着孟婉出去时，心里也犹豫不决。
察觉出她的忌惮，孟婉志得意满地嘲讽道：“你若敢动我，倒霉的还是姜妤安，王爷绝不会放过她的！你自己掂量掂……”
话音未落，院子里的众人陡然震惊地嘴都合不拢，只听得“啪——”的一声响，清脆利落。
“我最厌恶别人威胁我。”姜妤安揉着通红的手掌心，低头看着震惊到无以复加，脸痛得撕心裂肺的孟小姐，随手从丫鬟手里扯一块正在擦窗户的抹布塞在她嘴里，堵住她想要尖叫的心思。
“孟婉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挑衅本王妃，是为奴不忠。如今她母亲昏迷不醒，她身为女儿不在身边照顾，反而对主家言语辱骂，此为不孝。季嬷嬷，此等不忠不孝之人，按照王府规矩该如何处置？”
季嬷嬷被小姐的飒爽英姿震撼，这会儿听到小姐的声音，立刻道：“按规矩该仗打三十大板。”
“在舒怀院外打，本王妃就坐在这儿看着。”姜妤安一挥手，身后适时多出一把极其柔软的椅子，心中一阵舒爽。
下一秒，一阵阵板子的噼啪声与闷哼声，交相呼应。
“小姐，这是不是太张扬了？若王爷知道恐怕会伤害小姐。”季嬷嬷还是不放心。
姜妤安侧身躺着，支着胳膊撑住脑袋，抬头看着季嬷嬷，妩媚动人的眼角微微上挑，“没有这件事，秦怀谨就会对我好吗？”
季嬷嬷语塞，在小姐身边服侍这么久，她早就见识过王爷的态度，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她犹豫片刻，提醒道：“小姐，可要奴婢差人去请老爷和少爷？”
孟婉有王爷做靠山，小姐的靠山可不在王府。
“不必，至少现在不应该让他们来。”姜妤安盯着被痛打但是叫不出口的孟婉，眼神犀利，全然不是从前那个纯善的小姑娘。
素浣抱着药回到院门口，看见这一幕眼睛都直了，跑到姜妤安身边惊恐道：“小姐，奴婢看见王爷的车驾往回走，不久就要到这儿了！”
“知道了。”姜妤安点点头，头也不回吩咐下去，“来人，再备一把椅子。”
“小姐，奴婢说真的！”素浣着急地看看小姐，又看看季嬷嬷，只觉得这俩人都与以往不同了。
姜妤安淡定地将挡住椅子的她拽到身边，“我说的也是真的。”
扫一眼门外赫然出现的黑色身影，姜妤安用只有她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们是王妃的人，代表的是本王妃的脸面，就算是面对王爷，也给我硬气起来！”
素浣看了一眼身子笔挺的季嬷嬷，忽然一股豪情冲上心头，也不自觉挺直身板。
“王爷来得巧啊，快来坐着。”姜妤安笑意盎然地眯起眼睛，弯弯的月牙盛不住她的笑意，却也盛不住秦怀谨的怒火。
他一挥手，那些人便停了下来，姜妤安疑惑道：“怎么不打了？本王妃的话这么不管用吗？”
秦怀谨咬牙切齿，箭步冲上前，一把捏住姜妤安的下巴，目眦欲裂：“我警告你，再敢动婉儿，本王绝不饶恕！”
“哦？是吗？”姜妤安挣开他的手，一步步走到孟婉身边，照着几乎快要昏迷过去的孟婉又是一巴掌。
她心疼地揉着自己的手，哀怨地看着秦怀谨：“王爷，你看不好你的狗，让她冲着我汪汪叫，岂能怪我打狗呢？我身为陛下亲自赐婚的永宁王妃，身为征战沙场的令国公之女，若连一条狗都能冲我叫唤，我的脸面往哪儿搁？”
“姜妤安！”
一道凌厉的掌风破空而来，姜妤安侧身让过，刹那间看见秦怀谨的脸露出震惊，咯咯笑起来。
“王爷居然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打本王妃，不知道的还以为孟婉才是你的奶娘呢。”姜妤安慢悠悠往回走，不管身后那道令人发指的视线。
“婉儿不会主动招惹你，必定是你陷害她！除非，你能拿得出证据。”秦怀谨握紧拳头，不愿意再出手。
“没有证据，你不也打我那么多板子，诬陷我陷害孟婉吗？”姜妤安窈窕的身姿悠然转过，顺势坐在椅子上，笑容逐渐冰封。
“难道你打得我一个王妃，我打不得她一个下人？”
“姜妤安！”
“姑奶奶在此。”姜妤安好整以暇地盯着秦怀谨，不忘自己的最终目的，“啧啧啧，孟小姐伤成这样，还能照顾你娘吗？虽然你也没照顾多久，心思都用在如何勾搭王爷和挑衅我这事儿上了，但有个人在旁边喘气儿，你娘醒得应该快一点。”
“奶娘就是你害的，不需你在此惺惺作态。”秦怀谨令人带走孟婉，冷声吩咐，“传本王命令，舒怀院的任何人不允许接近奶娘，违者斩立决！”
“不去就不去，让孟婉照顾，你的奶娘说不定死得快一点。”姜妤安笑得娇俏，转身进屋，留下一扇紧闭的门。
秦怀谨忽然收起怒火，全然没有方才的气恼，意味深长地看着那扇门，转身望向舒怀院。
院外，侍卫钟晋早早等候，就是他传消息，秦怀谨才从大理寺匆匆赶回来的。
“王爷，今晚可要守着？”钟晋低声问道。
秦怀谨目光凛冽，寒光乍现：“守着，若她出来不必拦着，跟着便是，本王倒要看看她是何方神圣。”
房里，素浣要给小姐上药，被姜妤安拒绝，两个丫鬟这才发现她们的小姐好像一点儿没有被打板子的迹象。
“小姐，您的身子真的好了吗？”素浣不敢相信小姐无碍，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她。
姜妤安有些惊愕：“你们不觉得我是妖女？正常人挨了板子怎么可能活蹦乱跳的？”
“那是小姐您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不让您受伤，就没人能伤得了您！”素浣愤愤不平地激动道。
“小姐莫要乱说，您才不是妖女呢！”季嬷嬷安慰小姐，接过素浣手里的药放一旁，给姜妤安揉揉肩膀，心疼她被秦怀谨呵斥，却也佩服小姐敢直面王爷。
“你们说的对，吉人自有天相。”
看见镜子里映出的素浣和季嬷嬷的身影，姜妤安不由得羡慕原来的姜妤安，她有这样忠心耿耿的丫鬟嬷嬷，若不是嫁给秦怀谨，一定会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