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安稳
当天晚上,村长就找到了我家,说是已经将王红军的尸体领了回来,此时就摆放在他家的院子里。
村长原本只有五十岁上下,此时看上去却仿佛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几岁,就连头发都比之前白了不少。
“李家大伯,我想给我那儿子选个、选个好点儿的地方,您看咱们村里就您有这样的本事,我真的怕我那小子就算是到了地下也不安稳……哎,作孽啊。”村长说道。
爷爷看着坐在旁边的我,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糊涂啊,这种事儿能是跑了就能躲得掉的吗?”
村长低着头不说话,只是不住的用手背抹着眼泪。
爷爷沉默了半晌之后,才沉声说道:“你先回去张罗家里的事情,我明个儿一早带你们上山,给红军下葬。”
见爷爷应了下来,村长这才千恩万谢的出了门,而我则凑到爷爷面前,问道:“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红军的死也和那个石碑有关系吗?”
爷爷挑眉看了我一眼,答道:“无论什么事情,等过了明天给红军下葬之后再说。”
我见爷爷大概是铁了心不想再说,便只能离开,刚刚走到院子里,就听父亲说道:“涛儿,你替我到村长家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他就红军那么一个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哎……苦啊。”
父亲站在爷爷房间门口,声音里透着疲惫和无奈。我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转身就往村长家的方向走去。
村长的家住在村东头,是一排新修不久的灰色瓦房,听说是准备给红军结婚用的婚房,可谁又能想到如今婚还没有结,人却先走了。
院子里灯火通明,黑色的棺材停在院子中间,我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村民赶来帮忙,虽然人不少,可院子里却安静的出奇。
我先是与村长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在周围转悠着帮忙干了点儿杂活,眼瞅着院中间那口黑黝黝的棺材,竟不由自主的走到了近前。
刚走到棺材附近,我就闻到了一股子腐烂的气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心想:现在这天气虽不算太冷,可这尸体才刚刚放置了一天而已,怎么就会有那么大的味道?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皱着鼻子往棺材里探头看去……王红军的尸体直挺挺的躺在那里,灰白色的脸,还有那唇边诡异的微笑,这与黑蛋和二狗子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吓得缩了缩脖子,脚底下也忍不住“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直到靠在墙根上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直到现在我已经可以肯定,村子之所以接二连三的有人死去,一定是和村口的石碑被黑蛋他们掘倒了有关!
作为一个生长在红旗下的90后,我对鬼神之类的事情一向不信,总觉得那就是封建迷信,绝大多数所谓的神迹,鬼怪等等都是神棍用来骗人的愚蠢把戏。
可此时此刻,我却遍体生凉,这些一个个死在我面前的人,让我对自己之前的想法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难道说,真的是这石碑下面藏着什么恶鬼?现在被黑蛋他们意外放了出来,这就在村子里开始索命了?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硬生生的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等我神情恍惚的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被自家鸡的惨叫声吵了起来,我套了件衣服来到院子里,正看见父亲一手拎着尖刀,一手攥着我家大公鸡的脖子。
“爹,你干嘛?”我走过来问道。
父亲也不答话,只见他手起刀落划开了大公鸡的脖子,鸡血咕嘟咕嘟的冒了出来,不多时就接了一海碗。
我瞅着被扔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大公鸡,又看了看父亲手上的那个盛满了鸡血的海碗,似乎明白了什么。
七点整,爷爷带着出殡的人群出发了,我照例跟在爷爷和父亲的身后,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爷爷并没有带着队伍走到村里固定的墓地,而是径自向西走了足足五里,那里有座野山,山上长满了荒草荆棘。
山路难行,送葬的队伍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爬上了山顶,爷爷站在山顶上看了看四周,伸手往靠西的地方指了指,说道:“挖!”
这山是土山,所以挖起来相当的省力,村里的几个年轻人一起动手,一个小时的功夫就挖了个方方正正的大坑。
“下葬。”众人得了爷爷的指示,便将那口黑色的棺材缓缓的放进了土坑之中。
等棺材放进坑里之后,爷爷拿着那碗盛满公鸡血的海湾,嘴里念念有词,之后将那碗血一滴不剩的洒在了棺材盖上。
等血洒完了,爷爷又抬头看了看太阳,才说道:“填土。”
一锹锹的土盖在了棺材上,也掩了盖住了棺材上的鸡血以及那股子腐烂的味道。
当最后一锹土填完,爷爷却冷不丁的大叫了一声,随后一口鲜血就喷到了坟头上。
父亲连忙扶住爷爷的胳膊,我也跑了过去,之间爷爷一脸的苍白,摇头道:“妈的,这家伙竟如此不依不饶,非要破了我的法术不可!”
我也众人都是一脸的惊诧,爷爷却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渍,大手一挥说道:“都回去吧!”
回到了村里,爷爷刻意把我叫到房间里,他叹着气说道:“涛儿,事到如今,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了。”
我心急的问道:“爷爷,这几个人的死都和门口的石碑有关?我看过他们几个人的尸体,他们、他们都是笑着死的!”
“对了,我还听警察说过,二狗子的胳膊是在他死之前被什么东西拽下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他都没了胳膊又怎么能上吊?”
“爷爷,这事……”我还没有说完,爷爷就瞪大了眼睛吼道:“你说啥?二狗子的胳膊是被生生拽下来的?”
我点点头,爷爷却大叫一声:“不好!”说着就冲出了家门,我见拦不住他,便也跟着跑了出去。
哪儿知道爷爷竟一口气跑到了二狗子的坟前,我看到原本新修葺的坟头已经被人扒开,棺材的盖子也被人撬开,我顺着爷爷的目光往棺材里看去……
“卧槽,李大伟!”
棺材里躺着的人并不是二狗子,而是村里的年轻人李大伟!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发痒,我抬起头,对上的却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那是二狗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