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拉阅读上一章

第四章 为他火中取栗

  

萧弈松开牙。

女孩儿的那根小手指,鲜血淋漓。

他满意地抹去唇角血渍,“你可以去跟祖母告状。”

南宝衣战战兢兢地抱着手,不敢再哭,“不跟祖母告状,我我我,我愿意爱护二哥哥!”

叮铃铃……叮铃铃……

她实在太害怕萧弈,颤抖得狠了,每说一个字,腰间挂着的小铃铛就清脆作响,吵得萧弈不耐烦。

他伸手,毫不怜惜地捏扁了那只价值不菲的如意镂花描金银铃铛。

南宝衣缩了缩脖子,觉着他捏死自己大约也会这么轻而易举。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余下遥远的夜雨声。

萧弈屈膝而坐,指尖叩击小几,许久玩味地问道:“你的手伤成这样,回去以后如何交代?”

“是我自己咬的……”南宝衣小小声。

萧弈讥笑,目光落在寝屋角落。

那里煨着一炉火红的炭。

他单手支颐,“有个词叫火中取栗,世人嘲笑猫儿愚蠢,冒着烧伤的危险替猴子去火里拿栗子,自己却一无所得。殊不知,世人大都是那只蠢猫。”

南宝衣眨巴眨巴眼。

萧弈忽然直视她,“你今夜,是来忏悔的?”

南宝衣乖乖的,“以前是我对不住二哥哥,作为赔罪,只要二哥哥喜欢,我什么事都愿意为二哥哥做!”

“任何事?”

女孩儿点头如捣蒜。

萧弈薄唇轻勾,宛如拨云见月,秾艳俊美的近乎妖孽。

南宝衣愣住。

前世今生,这是他第一次对她露出笑容。

果然,讨好萧弈是一步正确的棋!

还没来得及庆幸,萧弈懒洋洋道:“那便为哥哥去取炭火里的栗子吧,煨得差不多了,正好当夜宵。”

南宝衣呼吸一滞!

她望向炉子,炭火烧得正旺,旁边却没有小钳子,难道要直接用手取?

她泪盈盈望向萧弈,对方挑眉,“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做吗?”

南宝衣迟疑,“取了栗子,二哥哥就会高兴吗?”

“是啊,我喜欢吃栗子。”

南宝衣磨磨唧唧地在火炉旁蹲下。

过了片刻,她转头望向萧弈,对方已经穿好衣袍,墨色的宽袖和袍裾铺满整座木榻,衬着他冷白的肌肤和英俊的容貌,灯火下有一种邪气的惊艳感。

他静静看着自己,眼里带着嘲弄。

仿佛在说:“看吧,你这个娇小姐的忏悔,不过如此!”

南宝衣颤颤地闭上眼。

取就取吧,若是伤一只手就能换来权臣的庇佑,保下自己和亲人,也算值了!

心一横,带血的娇嫩小手伸进炭火。

萧弈微怔。

他倾身而起,不知想到什么,又慢慢坐了回去。

“呲呲”声响起,火舌舔舐着女孩儿的血液和皮肉,南宝衣疼得小脸扭曲成一团,却仍旧坚持在炭火中翻找栗子。

每一瞬的时间都变得难熬,她终于抓住两颗滚烫的熟栗子,牢牢握在掌心,献宝般转向木榻,嗓音近乎沙哑:“二哥哥,栗子……”

萧弈看着她。

女孩儿衣裳凌乱满是灰尘,白嫩小脸又是灰又是泪,那只被咬伤的手烫得全是血泡,却死死抓着把栗子。

他下榻,在女孩儿面前单膝蹲下,大掌覆在她的小脑袋上,眼神探究,“南宝衣,你究竟想干什么?”

南宝衣唇瓣干裂,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今夜受到的惊吓和疼痛已经远超这具幼小身体的负荷,她摇摇欲坠,终于晕了过去。

萧弈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小姑娘。

“娇气。”

他很嫌弃,却没像白日那般把她推开。

捡起那只白瓷小罐,他意味不明,“姜岁寒倒是生财有道。”

他把小白罐丢到窗外,从屉子里摸出只黑瓷罐,罐身上题写着“花容断玉膏”五个描金小字。

他挖出一大块药膏,面无表情地抹在南宝衣的手上。

……

天青色帐幔绣满银线芙蓉。

南宝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缓了好久才神思回笼。

她轻轻动了下,守在房里的荷叶就急忙挑开罗帐,“姑娘可算醒了,您伤了手又染上风寒,足足躺了两天两夜呢!老夫人和二夫人心疼得不行,来看了您好几次。”

她竟然睡了两天两夜……

南宝衣被扶坐起来,注意到被裹成粽子的小手,突然记起自己两天前还在枇杷院。

她急忙问道:“二哥哥呢?”

荷叶端来燕窝粥,用小金勺舀起些,吹凉了送到她嘴边,“两天前他把姑娘抱回来,老夫人问他您是怎么伤着手的,他却说不知道。老夫人气得很,罚他跪在祠堂抄写经书。唔,已经跪两日了。”

南宝衣憋闷。

她明明是想讨好二哥哥,怎么老是出岔子!

他可是帝师啊,天底下有名的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这两天一跪经书一抄,得,她火中取栗算是白取了!

她艰难地爬下榻,“我要去见祖母。”向祖母求情,免了二哥哥的罚。

第四章 为他火中取栗

你刚刚阅读到这里

返回
加入书架

返回首页

书籍详情 返回我的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