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夺嫡
“取朕剑来！取朕酒来！”
“还有朕的御马！”
老皇帝脸上有着一丝病态的红晕，身上的力气竟然开始恢复起来。
回光返照！
赵靖瞬间心中明悟。
这个时候，自然没有人会忤逆老皇帝的心意。
吩咐太监，很快，弓马长剑和酒全都取来了。
老皇帝大笑，直接接过酒壶，大口饮下。
随即又快速的咳嗽的起来。
他却不管不顾，直接丢开酒壶。
在玄明殿内，直接骑上了马，长剑拔出朝着门外。
“太子！”
他大喊！
“儿臣在！”
赵靖连忙上前。
他知道，这时候到了老皇帝最后的时刻了。
“燕云之地！乃是朕一生之痛！未能平复！”
“今日，你继承大统，你便要承袭朕之志愿，朕，会在太庙看着你！”
“驱除鞑虏，复我中原！”
老皇帝大吼，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转头看向了北方。
“儿臣，遵旨！”
赵靖低头应诺。
“哈哈哈，好！”
“不愧是朕的儿子！”
“随朕，杀！”
老皇帝肆意大笑，竟然策马而走，快马奔腾。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大笑，在脸上僵住。
身体骤然软了下去，从马背之上坠落下来。
赵靖和韩子常顿时明白了，皇帝到了大限。
牵马来的太监，神色慌乱，连忙上前将御马牵住，搂住了老皇帝。
低头一看，老皇帝双目已经闭上，神色惨白。
食指一探，老太监神色哆嗦。
“陛下……驾崩了！”
凄厉的声音，从玄明宫内传了出去。
当~
一声丧钟，敲响了。
瞬间轰动了京城。
……
“什么？父皇驾崩了？”
魏王府，魏王神色骤变。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他侧头，阴暗处有一道身影，却看不见是谁。
“听闻是太子离开骠骑将军府后，直奔玄明宫，不久之前，陛下便驾崩了。”
传信之人快速说道。
“是他！”
魏王神色一亮。
“速速备马，去皇宫！”
目光又转回阴暗处，道：“你且回去，以待时机，太子终究只是个无根浮萍，主要的对手，还是皇后！”
……
“陛下驾崩了？”
慈安宫内，武轻柔也是难以置信。
心中震动。
当她得知，皇帝驾崩，太子在场之时，心中却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各部大臣，各类臣工，不管是内廷还是外廷的人，都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不少人都是从睡梦之中爬起来的。
皇帝驾崩。
之后的继承皇位者，才是大事啊。
太子，魏王，还有身后是六皇子的皇后！
大戏，才刚刚开始。
……
不到一个时辰。
皇宫内外，已经换上了一片素缟。
诸多臣子都已经云集而来。
玄明宫内。
已经不仅仅是赵靖和韩子常了。
还有很多臣工进入跪伏下恭送老皇帝。
“皇后来了！”
武轻柔带着六皇子，双目赤红踉跄入内。
“陛下！”
“玄儿尚小，你怎可忍心丢下皇儿离去？”
武轻柔痛呼。
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然而还不等武轻柔下一步的表演。
“父皇！父皇啊！”
人未到，声音已至！
歇斯底里，声嘶力竭！
魏王到。
三方势力里面，只有赵靖面无表情。
大势在我，何必演。
但不得不说，不管是朝臣，还是皇后，魏王，都是十足的演技派。
“陛下宾天，国之大事，天下哀悼，臣工痛失圣天子！”
“老臣甚为心痛！”
“然，国不可一日无君！”
“当立新君，安抚天下百姓，内安臣工之心。”
“威加四海，咸服宇内。”
这时候，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
从百官最前列中传出。
内阁首辅李阁老李善覃。
李善覃垂垂老矣，看上去八十多岁，仿佛随时都能倒下去追随先帝。
不过赵靖十分清楚，这是李善覃只是在发起一个发难的号角。
李善覃乃是妥妥的魏王党。
有李善覃在，才会成为呼声最高的人。
“陛下病体三年之久，虽久未痊愈，然上天庇佑，护天子龙体。”
“却于今晚，太子至此，先帝驾崩。”
“微臣以为，太子有讳陛下，法统暂且不定，监国当另选皇子，待事毕，若清楚太子嫌疑，再做打算。”
李善覃刚刚说完，立马就有人跳出来，配合说道。
直接下掉赵靖的太子之位继承权肯定不可能。
先把监国名义给去掉。
名义一丢，仅仅有太子之名，直接成为笑话。
“臣附议！臣以为魏王德才兼备，虽封王，却久未离京去往封地，更赐有魏王府，此为先帝疼爱之心，也是钟爱之属。”
“因此，臣以为监国非魏王莫属！”
全都是魏王一党的人。
果然，在朝廷之上，魏王的呼声才是最高的！
而且，当此话一出，引起了大多数人声音的赞同。
赵靖就像是被人无视了一样，根本没人注意他。
堂堂太子，就算是皇帝病倒，都没有拿到监国之权。
身后又无母族支撑，朝廷更无培养势力党派。
此刻根本就没人在乎他。
不同意？又有什么用？
“慢着！臣以为！六皇子才是天下正统！”
“六皇子，乃皇后嫡出！”
“若太子不为正统，按制当由六皇子监国。”
终于，有人反驳了。
却也不是给赵靖说的。
而是，皇后党！
说话之人，五十多岁，一身甲胄，而且是禁军配置。
国丈武昭龄。
加上一个骠骑将军霍英！
故大部分人都认为，魏王之势在朝堂。
皇后一党，在军中！
“六皇子年幼，堪堪十六年纪，甚为不妥。”
魏王党找补理由了。
“藩王监国，本就是制度所违，魏王更加不妥！”
双方直接就掐了起来。
谁都没有在意赵靖这个太子。
仿佛剥夺赵靖监国之权，完全板上钉钉！
一个无权无势的废物太子，谁在意？
两方人马已经吵得面红耳赤，就差赤膊上阵之时。
赵靖才将手中的黄色布帛打开。
圣旨！
“本宫有先帝遗诏，诸位听否？”
声音淡漠，不大，却是让整个玄明宫都陷入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