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陈三杰叹息。

前身的锅，终究要由他来背。

“好在，想要脱去奴籍，也并不是毫无办法。

林氏典当行内，共有三个正式朝奉，其中地位最高的秦大朝奉，一般并不出面。二朝奉戴明，整天冷着一张脸，难以接触。

只有三朝奉张高，话多一些。

据他所说，朝奉学徒一旦晋升正式朝奉，林家就会进行奖励，降下封赏。

脱去奴籍，回归自由，只是奖励之一。

张高当初，也是依此脱去了奴籍，身份地位大不相同的。”

陈三杰定了定神，知道这其实是典当行笼络人心的手段。

可不得不说，这确实也是前身，甚至大部分朝奉学徒，在知道这一职业的危险之后，也没有逃离的原因之一。

成为正式朝奉很难。

他们这些朝奉学徒，估计很少有人，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

但至少有了希望。

特别是他们在这里呆了半年，神望之术越加精深的时候，成为正式朝奉的希望更是肉眼可见。

每个人都存着侥幸心理，认为自己不会倒在成功之前……

可笑的是。

现在的陈三杰，也是这么想的。

……

第二天。

七号鉴定房。

陈三杰再次被分到了一个典当物。

这一次，是一枚有些色彩斑驳的小珠子，椭圆形，有些像玉石纽扣，却又有不同。

昨天刚出了事，所以今天正式朝奉中，也有一人露了面。

是林氏典当行内三大朝奉中的二朝奉戴明，也算是他们名义上的师傅。

对方特意提点，鉴宝之时，若想防备可能出现的危险，可以试着在东南角点燃一根蜡烛，若蜡烛熄灭，那就不做他想，立即停止鉴定。

若是烛光明灭不定，上下晃动，那也需要谨慎处理。

而事实上，这种方法，陈三杰与其他朝奉学徒早前也都知道。

除了点蜡烛之外，焚香避忌，也是方法之一。

据说乃是老一辈朝奉，经过无数鉴宝经验，总结出的方法。

只是一根蜡烛三文钱，一炷最便宜的竹香也要一文钱一根，花费不菲，还全由自己承担，是以渐渐被朝奉学徒们摒弃了。

毕竟能省就省。

但如今，连张旺都栽了，也没谁敢大意了。

所以这一次，陈三杰也在东南角上，点燃了一根蜡烛。

并且取了三炷香，依次点上。

小心无大错。

陈三杰从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眼见着蜡烛烛火明亮，竹香也燃烧待尽，他才真正开始了工作。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不管是蜡烛还是竹香，在熄灭之时，都留下了浅浅的一层，没有燃尽。

静气凝神，一看二望。

神望之术顺利施展而出。

一双神光，如有实质的一般透出，清晰的照射在珠子之上。

与此同时，气机牵引。

陈三杰恍惚间就看到，一道箭矢，竟疾如闪电一般，向他眼中刺去。

“这是，箭道杀气。”

他的脸色大变，然后就感觉双眼一痛，脑袋就好像被巨石砸中，一阵昏沉。

这就是朝奉施展神望之术鉴宝之时，所要直面的危险。

神望鉴宝，乃是精神对决。

精神刺激之下，宝物之中一切气机，阴气、煞气、鬼气、杀气……都会被牵引激发，且第一时间冲向鉴宝之人。

要么，鉴宝之人被各种气机所伤，要么，就是气机磨灭，宝物绽放出原本的光彩，发挥出真正的作用。

好一会儿，陈三杰才回过神来，脸色有些难看。

他根本没想到，这珠子之内，竟含有一道箭道杀气。

要不是昨日吞服了养元丹，经过洗精伐髓，精气神大增，估计就要承受不住，落得如张旺一般的下场了。

还没来得及后怕，通灵宝鉴就已经浮现，珠子图形，清晰记录在册。

通灵鉴宝，追踪寻源。

恍惚间，陈三杰感觉自己的思绪被拉扯着穿越了无数时间，清晰的‘看到’那珠子的形象生出了变化。

竟是化作了一只眼珠。

而眼珠的主人，则是一头雄鹰。

雄鹰翱翔在空中，经山过海，领略天地奇观，自由自在。

当然也遭遇过天敌，见识过比自己庞大，也强大无数倍的异兽。

一日，经过一处村庄时，雄鹰低空飞掠，正想捕食几只温顺的家禽，突然一道箭矢划破长空。

噗的一声穿入雄鹰的眼中。

随后，眼珠掉落，落在一处院落，经岁月风化，气机侵染，化作圆珠，终于被一个少年捡到。

少年每日磨砂，眼珠渐渐圆润，但少年的身体，却每况愈下，时常被噩梦惊醒。

终于被少年的父亲发现。

少年父亲是一个货郎，有些见识，连忙将珠子送到了典当行……

画面消失，有关这珠子的来龙去脉、期间变化、经手人物，全都在陈三杰的脑海中浮现。

与此同时，通灵宝鉴之上也给出了鉴定和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