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终究我才是嫡女
众人视线都落在叶香君身上,她长身玉立,清瘦如柳,那些怀疑的目光如刺般扎在她的心上,她低头凄凉一笑。
叶春容,吴姨娘入府时便怀着她。跟她同年同月而生,算起来就比她小了几日而已。但见她艳若桃花,眼眸如水,身段婀娜水蛇细腰,就如她那风尘出身的娘一样,骨子里都透着深深的狐媚。
某年,叶春容哭说自己入屋抢了她的镯子,诬她仗势欺人,爹信了吴姨娘的挑拨,也是如现在这般闯入她的屋子搜查,在她的被褥底下找到了那不知怎么出现的玉镯。
她说这话时掩嘴偷笑,亮出了腕上那褶褶生光的金环九珠凤纹镯。那是宁崇偷偷给她的定情信物,在前世她曾对自己炫耀说出。
原来在这时她们这奸夫淫妇就勾搭上了。
叶香君嘴角浅笑,冷得渗人。
她举起手中三尺白绫,绕过房梁,环上那纤细雪白的脖颈。
“香君你这是做什么,若你真有了心上人也无妨,爹娘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咱们坐下来好好说!你容颜已毁,跟平王爷的婚约十有八九是不成了,你未必不能如愿嫁得情郎啊!”吴姨娘甩着帕子,双手颤抖,听着便让人觉得她是一片好心。
但是她口口声声都是在暗示那刺客就是叶香君的情郎,也在点出她容颜已毁嫁不得皇嗣,也无形中告诉大家,她的女儿或许才是应了婚约的人。
叶春容上前一步,故意将自己那妖娆姣好的脸露出来。只要爹看到自己的好,绝不会对那破脸女人有半分怜惜。
叶政瞥见小女儿那冰肌玉肤,皎洁如月,身段生得又是柔美绝佳,这样的女子送给哪家王爷都配得上。
他看了一眼那想要悬梁自尽的叶香君,厌弃道:“胡搅蛮缠不成体统!还拿死来做威胁!本侯是堂堂忠烈侯,何曾怕过威胁!没了你,本侯还有春儿!”
护卫见侯爷话语刚硬至此,底气也足了些,落毛凤凰不如鸡,一个失宠的嫡女不过风中的浮萍,案板上的鱼肉,心里不由得讥笑起来。
“爹,平王爷可给我看过圣旨,明明白白写着侯府嫡女许配平王。这嫡女是谁,皇上心中有数,难道爹想蒙蔽圣听?”叶香君冷道。
宁崇为了哄她,前世确实给她亲眼看过圣旨。
“虽未写上闺阁大名,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可以顶替。皇上还未下旨改赐,若是知道侯府嫡女不是大夫人之女,而是一个妓女之后顶替了上去,试问皇上该是龙颜大怒,还是高兴自己有了一个贱籍所出的儿媳妇?”
叶政面容大变,蜡白如纸。他多年来一直恪守这吴姨娘是妓女的秘密。在护卫下人面前,她怎么把这话说出来了!
娶了一个妓女是家丑,传出去最多就是被人笑话。但叶香君说的对,皇上赐婚是谁心中有数,只能由圣旨改名换人,若私下掉包再被那迂腐愚忠的张阁老弹劾,那别说婚事不成,他还犯了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既然爹如此不顾女儿名节,带护卫公然闯入,女儿也没脸再活下去。反正黄泉路上很快会相见,一家人在地府团聚美事一桩,女儿先走一步。”叶香君身子前倾,白绫渐渐收紧,她脚下的凳子歪斜,摇摇欲坠就要倒下。
“慢着!”叶政惊呼一声,抬手在空中瑟瑟发抖,双目诧异,胡须在下巴打颤。他吞了一口唾沫:“还不快将大小姐放下来!”
“都别过来!”叶香君嘶声力喊,“谁敢过来,我立刻咬舌自尽!”
她双目含泪,尽是委屈:“女儿知道,爹在娘死后就不忍心再见女儿,多年疏远是为了不再勾起伤心事。可爹您知不知道,这些年女儿是怎么过的!”
叶政心中一颤,恍然才看见这屋子竟像个雪洞一样,墙壁白的发光,老旧妆台,红木旧柜,还有一张挂着破损纱帐的床,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这哪里是一个大小姐的屋子!
他猛然看向吴姨娘,侯府一直都是她跟管家在打理,女子后院的开支都由她调遣,难道她在滥用职权克扣例钱?
吴姨娘被看得心虚,但嘴上还是强硬:“老爷,妾身自知愚钝,每月例钱都会跟管家算分明了再发,生怕有一点疏漏。后院的开支都是由管家记在账上的,再说了,横柳院就只一个丫头,例钱是够置办家用的!”
此话一出,叶春容白了脸,连连跺脚暗中着急。
“横柳院就只一个丫头?”叶政气得胡须发颤,看着在门外不敢进来,瑟瑟发抖的羽儿。这下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明白了。碍于下人在前,他忍住了要骂出口的恶语,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传令下去,给大小姐挑选四个一等丫鬟,四个嬷嬷,吃穿用度多匀一倍。”这是嫡女的待遇,叶政态度已然明了,既然圣旨赐婚的人是嫡女,那他就不能有所怠慢。他转看向叶香君,见她还挂在那白绫上,怒气横生将那群护卫通通呵斥出去。
圣旨在前,他不得不先将叶香君给保下,不但要保还要费心思去讨好她,不然等她做了平王妃,侯府可占不到半点便宜。叶香君的命就是他的命,这屋如此空荡也无地可藏,搜不搜也无妨。
“老爷,香君今时不如往日了,平王爷皇亲贵胄怎容得了如此正妃坐殿?不仅丢了平王府的脸,更是丢了忠烈侯府的脸!老爷,妾身都是为侯府着想啊!”吴姨娘双眼通红,故意将叶春容拽到身边。
叶春容美若娇花,怯生生的样子更如含苞待放的花儿。这雪白的侧颜跟叶香君那带着伤的脸是天差地别。
“你闭嘴!”叶政烦躁不安,怒吼出声。
皇上圣旨在那,别说叶香君毁了容,就是她四肢残缺,又聋又哑也非嫁不可。看着吴姨娘那聒噪无理的模样,他叹息摇了摇头,果真是贱籍出身,无论怎样都上不了台面。
“爹,不要骂姨娘了,女儿平日多受她照顾。这屋里的东西都被姨娘搬到了二妹妹的红香园,不然院里就羽儿一个,那些首饰指不定要被手杂的丫头偷走了,姨娘是个好人。”叶香君低声细语,指着叶春容腕上的玉镯:“女儿的玉镯在二妹妹腕上如此光润,想来姨娘也是多上心了。”
叶春容面色惊变,护着自己的玉镯,这是平王爷送给她的东西,这贱蹄子居然想趁机占便宜,厉声道:“姐姐胡说什么,我要什么珍珠玉翠没有,稀罕你的东西!”
“那你到是说说,这玉镯是从哪来的?”叶香君一句话质问彻底让她哑口无言。宁崇暗中勾引她,送了这玉镯讨好,私相授受有失贞德,量她也不敢说。
“这......”叶春容面有难色,她一个庶女妄图攀高枝,让爹知道还不得将她一顿好打。忽然她身子一颤,觉得这玉镯分外滚烫,恨不得现在摘下来将它丢到九霄云外。
吴姨娘也成了哑巴,缩起了脑袋。平王爷的行踪是她打听的,也是她让春儿去亲近他,还教了她许多勾引男人的手段,这才好不容易有了点苗头可不能前功尽弃了!
但这关系到底见不得光,一时间俩母女成了热锅上的蚂蚁。